他的小青梅眉黛春山,秋水剪瞳,学着他之前的样子,拍拍他的后脑勺,任由他靠在自己身上放空。
周思年说他此番是忙里偷闲赶过来的,裴筠庭自然也猜到了几分。
几日来他都未必能睡上个好觉,可怕的是这些于他而言已然成为家常便饭。
谁也没提前朝和后宫风起云涌的那些事,静谧的时光中,只用来感受彼此。
良久后,燕怀瑾才在她颈窝处左右蹭了蹭,喟叹道:“唉......不过连轴忙了四五日,我便觉得疲惫不堪,果真是人老不中用么。”
裴筠庭面色古怪,戳戳他侧腰,提醒道:“燕怀瑾,你今年十八。”
“是吗?我现下总感觉自己有八十了。”
这个时候还在耍贫嘴,裴筠庭原想再说上两句,怎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叩门声:“主子,宫里来传,圣上召您前去。”
语毕,裴筠庭瞬间感到腰间的手收紧了三分。
未听到应答,展元硬着头皮又敲了一回:“主子?”
“展元,你和展昭先去备马车,燕怀瑾稍后就到。”
“是。”
脚步声逐渐远去,怀中人仍不肯撒手,裴筠庭劝道:“你先去,回来我陪你一块用膳,如何?”
燕怀瑾一言不发地摇头。
静默片刻之后,他猛地将头抬起,仿佛终于做足准备。
正欲跨过门槛时,少年蓦然回首望向她:“走了,改日再来翻墙。”
裴筠庭失笑:“恭候殿下光临。”
......
养心殿外,姗姗来迟的燕怀瑾和温璟煦并肩而立。
“来了?”
“靖国公,别来无恙啊。”
“懒得理你。”
“彼此彼此。”
“对了,若你见着裴筠庭,记得同她说,别再拉着我夫人同床共枕了。”
“你自己去罢。再说,裴绾绾想和谁睡就和谁睡,你毛手毛脚的,或许还会惹瑶笙姐不快,让她们姐妹说说话不挺好的?”
温璟煦哑口无言。
江公公适时赶到,请二人入内,顺道抹了把汗:“两位快请进吧,圣上候着呢。方才战报送到时发了好大一通火,可得仔细些。”
燕怀瑾接话:“多谢江公公,剩下交给我们吧,您去歇会。”
“殿下客气了。”
偌大的养心殿,静得落针可闻,无端令人心生一股寒意。
见他们终于到来,仁安帝抬手免去礼数,同时表情凝重,面色沉痛地朝他二人说道:“朕,低估了他们。”
温璟煦和燕怀瑾对视一眼:“究竟出了何事?”
仁安帝敛眉深默,将手中尚热乎的战报递给他:“原先的计划出了点岔子,永昌候派去的人虽成功拦下怡亲王等人,可......”
燕怀瑾瞧着这一幕,眉头紧皱,心立刻被吊了起来。
按理说,若只是折损兵将,父皇断不该是这般神色。
然而一目十行地看完战报后,才骤然明白过来其中的缘由。
温璟煦看完同样脸色大变:“永昌候于前线身受重伤,其子傅伯珩因截黎桡等人战死沙场?!”
......
边关战事急转直下的消息,伴随永昌侯之子傅伯珩为国捐躯的消息传来。
裴筠庭听到消息时,踉跄一步,险些跌倒,若非一旁银儿轶儿眼疾手快地扶住,怕是要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恍恍惚惚,眼前似乎浮现出很久前,在宫门前拦住她的马车,个头不高,却相当清朗俊逸的少年,他声音略带稚气,叉着腰,扬声要拜她为师;想起他曾为裴筠庭舌战群儒,将南平郡主身旁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