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如果他们还没出去,那不是冻死在这里,就是饿死在这里。

当下心里做了决断。

吃饭的时候她刻意把压缩饼干掰成两块,另一块递给陆峥,“我吃不完。”

陆峥审视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收起了那半块饼干。

大门已经被陆峥用水缸堵住,两人暂时还算安全。

苏瑾琼把手放在窗户上,凝结的霜花在手心里融化,隐约看出外面的模样。

苍茫的雪地白茫茫一片,除了陆峥的车突兀地立在那里,就是远处绿莹莹的几道亮光。

她回头看了看摆弄卫星电话的陆峥,问道,“你们搜救队经常会遇到狼群吗?”

陆峥关了仍旧没有信号的电话,拧开照明灯,“狼群有固定的行动范围,我们一般都会避开。”

说完再无一句多余的话。

与他对话真的很无趣。

苏瑾琼没了继续聊下去的欲望,钻进睡袋。

身后是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她闻到空气里淡淡的草药味。

迟疑片刻,她翻身坐起,朝陆峥伸手,“我帮你。”

男人的衣服半挂在肩膀上,手臂半扭在身后,闻言沉默片刻,回道,“男女有别,我自己来吧。”

苏瑾琼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这人是在影射她之前气恼他脱了她的衣服,替她取暖?

讪讪的重新躺下。

没隔一阵,身后也渐渐没了动静。

她回头看了一眼,男人平躺着,手臂横在额上,呼吸沉稳。

她转回身,数着他的呼吸,竟然沉沉睡去。

……

夜半时分,苏瑾琼被一阵撞击声惊醒。

她惊慌地坐起来,发现陆峥并不在原处。

穿上衣服着急地寻出去,就看到守在门口的男人。

看见她出来,他在唇边竖起中指,压低声音,“回去。”

苏瑾琼摇了摇头,凭本能摸去了陆峥的身边,“我怕。”

陆峥沉默片刻,握住她的肩膀,将人推向自己的身侧,“别出声。”

贴着陆峥宽厚的背,苏瑾琼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

晨光刺破窗棂,苏瑾琼在温暖里醒来。

她坐起身,发现自己是在睡袋里。

侧头看向另一侧的睡袋,没有人,而自己的睡袋上,盖着一件军大衣。

昨夜最后的记忆闪回在脑海里,她记得狼群撞击屋门的声音,还记得陆峥沉稳的心跳。

走出去,水缸已经移回了原位,陆峥蹲在土灶前清理火塘。

男人肩胛骨随着动作在保暖衣下起伏,紧绷的线条好似某种凶猛的动物。她想起自己昨夜靠在上面的感觉,心里不由升起一丝异样的情愫。

只一瞬,她便否定。

孤男寡女独处荒原,心里生出些依赖也正常。

神思恍惚间,察觉眼前的光线有些刺目。

苏瑾琼冲到窗前,手掌覆在窗上使劲擦拭,惊喜地喊了一声,“雪停了!”

身后的人“嗯”了一声,再无话。

苏瑾琼回头看他一眼,“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陆峥挑拣着手里的枯枝,头都没抬,“路还没通,暂时还出不去。”

失望的情绪在心中弥漫,苏瑾琼心里涌上些酸楚。

十天前,她还在巴黎参加珠宝展,看着珠光宝气感叹大都市的纸醉金迷。

十天后,她却身处高原荒野,死里逃生,又被狼群围猎。

父亲下落不明,她被困无人区。

此刻她才发觉自己孤身找人是有多么莽撞和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