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旁边是两把椅子,靠近门口的位置是个狭小的卫生间。屋里最显眼的就是靠墙并排而放的两张窄小单人床。

两张床的中间只有狭窄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菌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

苏瑾琼指了指靠窗的床,“你睡这张吧。”

陆清屿颔首,把手里的背包扔到床上,转身进了洗手间。

苏瑾琼身体实在不舒服,大半夜的折腾了一场,几乎倒头便睡下了。

陆清屿简单的洗漱完出来,看到靠近洗手间的那张床上,被子隆起,里面的人早已悄无声息地睡着了。

他放缓脚步,轻声地锁好门,关了灯走回自己的那张床。

昏暗的房间里,陆清屿的视线一直落在另一侧的苏瑾琼身上。

被子里,她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儿,像一只沉睡的小兽。曾经很多个夜晚,她就这样窝在他的怀里,不安地睡去。

她没有安全感,就如同自己一样。

只有每晚紧紧地抱着她入睡,才觉得自己不是独自一人。

他忽然怅惘,当初如果先告诉她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

凌晨,苏瑾琼感觉浑身都热了起来,穿着保暖衣的身体已经被汗浸湿,呼吸也渐渐粗重起来。

想爬起来倒点水喝,可每一处的关节都疼得厉害,她用尽了力气,也才将将翻身坐起来。

几乎是坐起来的瞬间,另一张床上的人就醒了。

“不舒服?”

苏瑾琼‘嗯’了一声,嗓音已经有些沙哑。

陆清屿翻身下床,开门出去了。

苏瑾琼扶着昏沉沉的头,下了床,摇摇晃晃地走去桌子那里。

水壶里的水已经凉了,可喉咙里干得难受,苏瑾琼想都没想就要喝下。

却在下一秒听见门口的脚步声,随后有人冲进来夺走了她手里的水杯,“你发烧了,喝凉水只会越来越严重。”

陆清屿把手里的保温杯递给苏瑾琼,然后去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盒药,挤出一粒递给她,“先吃一粒,四小时后如果不退就要去医院。”

高原上感冒发烧可不是小事,一不小心就容易要人命。

上一次自己这样难受还是在可可西里的时候,苏瑾琼乖乖地吃了药,又躺回到床上。

想睡觉却睡不着,身上仍旧热得厉害,头也阵阵的出汗,苏瑾琼躺在那里翻来覆去的折腾,直到一双大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随之而来的是额头上沁凉的退烧贴。

“谢谢。”

闷闷的出声,她的嗓子也好似小刀划过般刺痛,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陆清屿俯身看向床上的苏瑾琼,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和怜惜。

“你父亲有消息了?”

苏瑾琼沉默片刻,‘嗯’了一声,“牧民捡到了我父亲的一些个人物品……”

陆清屿没说话,轻叹了一声。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良久,就在陆清屿以为苏瑾琼睡着的时候,倏然听见她似呢喃般开口,“那短信……是你发的对吗?”

来格尔木的一路,她已经大概想明白了那条短信的来源。

覃川曾经说过,陆氏在尼泊尔有生意,而她确实也听陆清屿打电话提过尼泊尔生意的事情。

怎么会那么巧,父亲就逃到了尼泊尔……

可她唯一想不通的就是为什么短信里的称呼是她的小名。

那个名字只有她父母才会叫,就连二叔都不知道。

陆清屿的沉默似乎是回答了她的问题,苏瑾琼默了默,又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