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镜子,在产房门口站着,把镜子倒扣在手心里,口中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我看到竟有四个虚无的人影,一一从镜子弹了出来,还朝我和干奶奶这边弯了弯腰,穿过产房大门,径直走了进去。

屋内没多久就传来婴儿的啼哭,孩子的性别和个数一点没差,两男两女,刚好四个。

“你是不知道那俩纸人有多凶,柳鞭子打在身上,还悻悻地往屋里闯嘞!”

干奶奶激动地阐述着,还用手势比划,

“老婆子我差点就招架不住了,这俩逼崽子就快冲进产房里了,你猜怎么着?”

她两手一拍:“哎哟我滴个妈嘞,这俩纸人‘轰隆’一声自燃了,天降神火可不是!”

她抚掌大笑,但我觉得,事出蹊跷,绝非偶然。

干奶奶回去的路上,骑着电动三轮车,哼着小曲,又吆喝着山歌的。

还跟我说这事,不是自家仙儿守护不周,而是这脏东西防不胜防,尤其这二黑五黄之煞,就是家里脏兮兮的灰尘。

更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而隐匿在这里面的脏东西,更像是有了障眼法遮眼,很难被发现。

“妮,你也长本事了,这么顺利就度化了四个阴灵,功德不小!”

“这是什么?”,干奶奶注意到我手里的镜子,拿在手里后,眼睛奇异的亮了亮,

“哪来的?”

我一五一十的跟她说完,她表情复杂,陷入沉默,喜笑颜开的脸,又重新染上了寒意。

我勾着头,幽幽的望过去,才注意到那枚镜子,根本就不是我丢的那个,大概是我一时慌乱,没注意看,虽然正面轮廓都是圆形的。

大小尺寸一样,可翻过背面看,根本不是塑料的,是带有纹理的青铜,上面隐约雕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因为斑驳的锈迹,倒显得辨认不清。

到了干奶奶家,我陪同她一起打扫了屋子。闲下来的时候,她清洗了那枚铜镜,架着老花眼镜,眨巴眨巴的瞄了好久。

“珠联璧合,佳偶天成。”

她念着,我才发现,还真有这八个蝇头小字,可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瑾禾,我倒觉得它像一件陪葬用品,从这个品相看,更像古代大户人家的东西。”

“哎呀妈,这小崽子被宰得这么顺利,还有跟着你的那俩纸人,也说没就没了,这事态反常啊,不行,我得问问老香根。”

可这次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宝鼎上的香是怎么都点不着。

就在这时,一声“吱吱”叫声,干奶奶头一仰,两胳膊往后一展,慵懒的伸个懒腰,连着好几声的哈欠,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她身子越发佝偻起来,两个手架在胸前,蜷缩着五指,探头探脑的,看她映在墙上的背影,好像一只直立的大老鼠。

这异常的行为举动,可给我吓的不轻,她绕着我转了好几圈,鼻子像狗一样的嗅啊嗅,抓耳挠腮的。

我的视线就跟着她的举动摇摆,忽然间她猛然抬头,与我对视,我才发现她眼睛就像泣了血一样,殷红的可怕,

她离我不足一尺距离,满脸褶子皱皱巴巴,在灯光映射下,更像是雕刻上去的,她向我咧开了嘴,凸出于唇外的门牙,活脱脱就是一只老鼠精。

她声音低沉干哑,却显得异常强硬,但可以分辨出来,是个男人的声音:

“我说小姑娘呀,以后你有啥事,就别唠叨我蒋丫头了,她快八十了,一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你不知道嘛!”

干奶奶握拳掩嘴,干咳两声,

“再说,你遇到的,哪个不是大凶之物,这是我们这小堂口能接的活不?”

“平日里,你干奶奶对你也不薄吧,给你撮合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