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陛下,齐王并非六王之一,一旦对他动手,边疆安宁恐生变故。”苏沫双拳藏于袖中,用力压下微颤。
“匈奴人已是残兵败将,三五年之内难以恢复士气。况且大周的骁勇之士也并非他镇武将军一个。”建元帝抬手按住苏沫袖口,隔着衣裳握住苏沫紧握的拳头,“如眠,他手握重兵独居边陲,朝中已有诸多老臣不满。于社稷于朕,他都得死。”
苏沫全身巨颤。
“如眠,你还记得当年你父亲说过的话吗?”建元帝缓缓道。
苏沫当然记得。从小到大,父亲都在跟他说同样的话,这些话已经根植进他的骨血。为官之道,当以国家兴衰为己任,不计个人得失,当以大义为念,如此则国家昌盛有望,社稷稳固可期。
苏父当年死于六王之乱,没人比苏沫更清楚一个王爷和将军同时加诸在同一人身上的政治风险。
可是,让周千乘去死,让他去死……
“如眠,”建元帝倾身靠前,将苏沫的犹豫挣扎尽收眼底,“你要帮朕,只有你能杀得了他。”
第111章 番外:无字签2
5、
冰天雪地中,一旅人马在凛冽寒风间穿行。队首之人身披战袍,铠甲铿锵。长年累月的征战生活让周千乘像一把出鞘的刀,周身散发着凛凛杀意。
他们已经离开边关三日,再有五六天便可抵达京都。
“将军,前面大雪封路,不好走。”前将军顾望打马和周千乘并列前行,“前面山里有座寺院,不如去那里歇一晚,明天再走不迟。”
周千乘说“好”,一行人便调转方向,往不远处的寺院行去。
6、
寺里只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僧,收留了这一支三十余人的队伍,虽然庙宇残破,好在房间不少,大家挤一挤能避风寒。
晚膳后大家各自歇息,周千乘倚坐在门槛上,望着外头绵延白山,眼底心事很重。
顾望检查完队伍和马匹,坐在周千乘旁边,两人是多年战友,顾望知道他心中所念。
“咱们即便解甲进城,陛下也未必会放下戒心。”顾望想要再劝一劝,“将军,不如我们在城外驻扎,万一有变,也来得及。骠骑将军、左将军、右将军都已布置妥当。”
周千乘道:“不肯进城反而表明心中有鬼,无妨,这三十人都骁勇善战,即便生变,咱们一样可以杀出来。”
半月前,周千乘接到建元帝手谕,大肆表彰边关将士,唯有对其求赐婚一事只字未提。送信的人传了皇帝口谕,只说镇武将军劳苦功高,恰逢岁旦将至,将军也有多年未归,特准将军返京共度佳节。原本周千乘是打算不理会的,可随着皇帝手谕来的,还有一封苏沫手书。
信中说,皇帝已允诺两人择日完婚。苏沫的语气一直都是淡淡的,看不出不悦还是心喜,其实他做什么都是这样不冷不热,自小便如此,没有特别喜欢的,没有尤其厌烦的,他心里装载着家国大事,似乎对儿女情长从不在意。
可即便如此,周千乘还是爱他,他知道苏沫平静的外表下心如赤子,追求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
而他深信,这样的感情,他给得起。
既然苏沫叫他回,那他便回。几个下属将军知道后生怕有变,便商议在京城外分别于百里、两百里、三百里处悄然布防,万一城中有变,凭周千乘的身手,无人能拦。而只要出了皇城,下属便能迅速接应。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
他们都希望将军这次回城能得偿所愿,然后平安返回西关,过驰骋草原的快活日子。
顾望心思重,这几日话少,周千乘知道他心中所想,朝堂上的事他虽远在边关,但心里却清楚,建元帝对他的戒心已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