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杨老?爷听了这?话却?沉默了片刻,过了良久,才长?长?地叹出一口气,道:“怎么就没?有?你娘身子骨不好,以前还没?嫁人的时候,也?老?喜欢给?我来?送饭送菜。有一回天凉了一点,恰回去的时候还落了雨,然后?就染了一场风寒,半月都养不好。”
杨老?爷说完这?话,抬眼去看李挽朝,见她神色稍显怅然,就知自己也?不该提这?些,他赶紧扯开了这?个话题,道:“哎,都是许久前的往事,不提也?罢。外祖没?其他的意思,身体康健,是最重要。切莫为了别人,伤着了自己,多得不偿失呐。”
他活了大半辈子,教书也?教了大半年,说起话来?,也?颇有股老?学究的味道。
李挽朝眼中?的杨屏,实在是一个虚影,看不见摸不着,除了她留下的那本手记,她对她没?有一点了解,她只知道她善良、美好。可这?都是很虚幻很虚幻的,摸不见看不到的东西。
她从外祖的口中?听到她的过往,这?个人好像就实在了一点,清晰了一点起来?。
在李挽朝拼凑自己母亲的时候,杨老?爷却?低低泣了起来?。
分明是他想要安慰她,可是想起了那个早死的女儿,他又?再也?忍不住了。
杨屏对李挽朝来?说是一个不实在的虚影,可是对杨家人来?说,那是切切实实的人,是每提起一次,就承受不住痛苦以至于?落泪的人。
亲人的离世,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是一辈子的潮湿阴雨。
就在这?秋风和煦的午后?,外孙女来?给?他送了饭,他叮嘱了她几句不要着凉,而后?,他就想起了早亡的女儿。哎,这?种东西,不想起就还好,一想起来?,怎么能不伤心?落泪。
怎么能死这?么早呢?怎么能这?么年轻就死了呢?他又?在想,疼不疼啊,这?孩子死得时候疼不疼啊?死前的时候又?会不会怨恨他们这?些做父母的没?在她身边呢。
本以为十几年过去,沧海桑田,物换星移,也?总该有所长?进。
可痛失所爱这?四个字,不想竟然是人一辈子也?释怀不了的东西。
每次提起,都是哽咽。
杨屏没?死之前,杨老?爷的脾气可大了,对两个女儿也?很是严格,可是自从杨屏去世后?,他也?变了许多,他身上的脾气就像一下子被杨屏抽走,整个人柔和了许多。
尤其是在李挽朝面前。
杨屏离开他们去了恩文府的时候,也?差不多是李挽朝这?个年纪。
现在李挽朝从恩文府回了杨家,有此前车之鉴,他们岂敢再让她回去呢。
李挽朝没?想到就那么几句话的功夫外祖就哭了,她拿着帕子给?他,一边又?道:“早知今日就不躲过来?了,还把外祖惹哭了。”
杨老爷接过帕子拭泪,好不容易才缓回来?,又?问她,“躲什么?”
“上回我可能夸了厨子做的桂花糕好吃,然后?小姨和外祖母就天天喊我过去。快吃不消了,这?不就想着躲来?您这?吗,不想还给您也弄哭了。”
杨老爷听到这话就笑,“你那姨母她们就这?样,喜欢吃什么,总是一次性就想给?你喂个饱,这?是把你当成思姐儿了,你这?么大了,还以为你和小孩子似的。你不要和她们去客气,届时不想再吃,直接说就是了,一家人,躲来?躲去的,倒是生疏了。”
李挽朝见他不再掉眼泪,也?笑着应,“下次可不敢了,时候快不早了,外祖先用膳。”
杨兆文用完了午膳,李挽朝便收拾了碗筷放回了食盒,和他又?说了几句话就打算往回家去。可是才出门,就撞见了一人大摇大摆往里头走,两个人差点撞到了一处。
李挽朝定睛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