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中的呢喃已经停止,只剩下了大口大口的喘息声。
温沉从来没有主动贴她这么近过,若是细细品来,深更半夜,一眼醒来看到有人近在咫尺,那应当是害怕至极的。
可李挽朝此刻若像飘零的浮木,上下不定,寻不得安宁,惊醒后看到眼前人,没有害怕,没有惊惧,反倒像寻到了救命稻草似的,环上了温沉的脖子。
环得很紧,很紧……
“沉郎……”
李挽朝沉浸在害怕之中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之处,但温沉却有种偷窥被发现的心虚,他被她搂得都快喘不上气了,想扒开她的手,却又死活扒不开。
李挽朝抱着他,还在不停地说着,“我怕,我怕......”
多可怜啊。
听听,多可怜啊。
温沉叹了口气,坐起了身把她抱在了自己身上,就跟哄小孩似的哄她,他捏着袖口擦去她额上的汗,而后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朝娘,别怕,我在。”
朝娘,别怕,我在。
深夜中,他的声音听着比白日还要低磁,带着股莫名叫人心安的味道,就这样,她被他抱在怀里,抓着他的衣袖重新慢慢睡了过去。
第12章
皇后病危,速归
晨曦微露,天光渐亮,落在屋脊上的翠鸟发出啼叫,唤醒了沉睡的人。
肃国公已过六旬,年老觉浅,每日约莫都会在这个时候醒来,盛夏空气炎热,即便是清晨的时候,也已被暑气蒸得难耐。
昨夜,宫中传来消息,说是皇后咳了黑血。
自从那件事情发生后,她的身体每况愈下,一年不到,就已经病魔缠身,下不了榻,饶是再多的药吃下去,都见不得好。
皇后如此病重,以前也不是没有咳血的时候,可是,咳得这样厉害的,还是头一回。
怕是,没多久的时日了。
肃国公换好了绯红官服,整理好了形容便带上孙女一同往宫中去。
他是皇后的父亲,皇后病重如此,他见一面总也是可以的。
前往皇宫的马车上,肃国公叮嘱孙女,“三娘,一会在你姑母面前,多说些你表兄的好话。”
沈绥华是国公府二房的嫡女,族中排行三,今年十七,同太子年岁相仿,幼时也常出入中宫。
皇后对每个孩子都很宽容很和善,所以,即便宫里头规矩多,沈绥华却还是挺喜欢去坤宁宫的。
因为姑母又漂亮又温柔。
皇后对每个小辈都一视同仁的疼惜......
可是独独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如此怨恨。
沈绥华低着脑袋,闷闷道:“说了又有什么用,表兄他又不是皇上亲生的,说再多也没用啊……”
她话还未完就被肃国公厉声打断。
“你莫要再提这种话了!你也要如此辱太子?”
肃国公太过严厉,眉毛一竖,沈绥华就再没敢说话了。
可她心中也委屈,她何尝说错了呢?当初滴血验亲,太子和皇帝的血明明白白不相融,这是大家都看到的事实,还有什么好辩驳呢。
不是从皇后肚子里面爬出来就是太子,最基本他得是龙种才行啊。
太子和皇帝没有血缘干系,那就怎么也算不得是太子了。
肃国公看沈绥华还一脸不服气,面上怒容更显,“我就不该带你来,你给我下去,回家去!”
沈绥华哪里肯。
马车都已驶出好远,她现在走回沈家,还没到家就会被热个半死。
她忙告饶,诚心诚意道了歉,“我不会再提那件事了,求祖父饶了我。”
肃国公冷哼一声,“下去,我让人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