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不是自卖自夸,这是娘对你的期许。
这年月,女子立世,比之男子,不知艰辛了多少倍,中间要承受多少诋毁。
“娘亲祖上,有位充满智慧的太祖母曾经说过,一个女子,当她能经得起多少赞美,就能承受得起多少诋毁时,才可以与男子并肩齐驱。否则,还是做个安心于内宅的妇人好些。”
亦珍闻言,猛地抬起头来,眼里燃起明亮的光芒。
“娘自认做不到那位太祖母所说的境界,所以娘只能叫汤伯支个茶摊,勉强支撑这个家。”曹氏想起那位太祖母的事迹来,“这世上,只‘人言可畏’四个字便足以杀人,我们孤儿寡母的,安身立命不易,珍儿你心里要有个准备才是。”
便是男子,在这世上行走,稍不留神,一切功名利禄,也转眼成空,甚至连性命都搭了进去。
“娘亲且放宽心,女儿省得。”亦珍轻而郑重其事道。
曹氏犹不放心,兀自叮嘱,“到时候见了丁娘子,要好好谢谢她老人家。无论成与不成,都要依足礼数,不可失礼。”
亦珍边听边点头,好好好,是是是。
☆、58第五十七章 一爿小店(3)
丁娘子向她微笑。
丁娘子并不隐瞒亦珍,已经晓得她的遭遇。她那日待亦珍离去,便叫婆子打听外头究竟发生了什么。婆子去去不久便返了回来,将谢家逼亦珍做妾不果,使出下作手段,叫混混砸了她家谋生的茶摊的事,一一说了。
丁娘子听了,心中大是怜惜亦珍,对她的遭遇极是愤慨。盖因丁娘子年轻时,也曾因一手飞纱走线,织布如瀑的绝艺,而备受倾慕,不少慕名而来的商贾请来媒婆上门提亲,真正要踏破丁家的门槛了。
这其中就有个为人极霸道的,想独占她的飞花布技艺,又不想娶她一个农女为妻,只肯抬她做妾。见她不肯,亦是百般刁难,使人散布流言,想叫谣言压垮了她,教她不得不服软妥协,乖乖地答应。
她却偏不!这才催生了后来她那离经叛道的个要求:前来求娶她的男子,若谁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学会织布,她就应这门亲事。
如今亦珍的遭遇,丁娘子简直感同身受,在心中暗暗决定,既然她与余家小娘子有缘,余家小娘子又是个不贪慕富贵的,她能伸手相帮,索性好人做到底罢。
“余家小娘子莫担心银钱,若你的银子不够,老身先替你垫上。”
亦珍忙摇了摇头,“多谢丁婆婆好意,小女子如何能受?”
又对一旁等回信儿的陶五道:“陶翁,您这铺面和宅院,小女子买下来了。只是身上不曾带这么多现银……”
“不妨事儿!不妨事儿!”陶五一听亦珍决定将铺面买下来,立刻眉花眼笑,恭恭敬敬从帐台里取出已经事先拟好的契书,请丁娘子做中人,双方立了契,各自按了手印。
“小姐若方便,就先付小老儿五十两定银。小老儿这几日还需得与内人整理私物,正好趁此机会,先依账取问,先问过街坊四邻,有无人反对的,若是俱无人反对,便可以往衙门盖章存证。到时候小姐再将剩下的一百五十两银子付与小老儿。”
丁娘子朝亦珍微微点了点头,亦珍便知陶五并没有诓她,遂接过招娣一直挎在臂弯中的小包袱,解开来,从中取出个包得密密实实的帕子来,再解开,露出里头五个十两重的银元宝。
“请陶翁先收下五十两定银。”
陶五乐呵呵地收下银子,另写了张收条,签名,加盖私章,又由丁娘子做了中人,亦珍这才将收据收在自己的小荷包中。
丁娘子与亦珍与陶五约定好了,由他将族亲四邻的名字依次列在册子上头,同时将铺面宅院的大小以及价格标注分明,随后趁这几日功夫按所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