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出了孙子的房间,来在院子里,谢老夫人望着外头跪了一地等待发落的丫鬟婆子,朝自己身边跟来的管事婆子一挑眉。
那婆子遂压低了声音道:“今儿少爷替你们求情,老夫人心慈,便放过你们。只是我这里都给你们记着呢,往后谁要是不好好伺候少爷,偷懒耍滑,在少爷跟前说些个有的没有的,叫我知道了,就一并打了板子发卖出去!”
跪在院子里冰冷的青石地上一干丫鬟婆子无不磕头跪谢老夫人。
谢老夫人出了谢停云的院子,回得自己屋里,坐在罗汉床上,屏退左右,只留下两个心腹婆子。
“老夫人,魏婆子那里……”
“且拖几日,不必理她。”谢老夫人敛去在孙子跟前的慈眉善目,露出冷硬表情来。
她只得麒哥一个孙子,这偌大一爿家业,往后都要交到他手里去,偏偏这孩子聪明虽聪明,却是个心慈手软的,喜欢一个人,连对方受点子委屈,他都见不得,这要她如何放心得下?若是那余家小娘子真进了门,又对他们谢家心怀不满,到时候蛊惑着麒哥儿,做出什么对谢家不利的事来,她将来到了九泉之下,怎么去见谢家的列祖列宗?
与其如此,还不如寻个麒哥儿不放在心上的,反正不过是用来开枝散叶的罢了。
谢老夫人如此一想,也算是想开了。只不过她盯着自己的指甲沉沉地一笑,那曹寡妇母亲实是太不识抬举,自己也不必叫魏婆子来说此事作罢,尽管由得魏婆子去折腾,总要教曹寡妇一家提心吊胆个够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56第五十五章 一爿小店(1)
亦珍在母亲曹氏察觉出异样前,寻了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到母亲屋里陪母亲说话,哄得曹氏开怀笑了几回,这才轻描淡写地对母亲道:“娘亲,女儿将茶摊收起来了。”
曹氏一愣。“好好的,怎么把茶摊收起来了?”
不等亦珍解释,曹氏便恍然大悟,轻道:“可是有人寻咱家的麻烦?”
不然以女儿和汤妈妈夫妻俩的性子,万没有收了谋生用的茶摊的道理。
亦珍按住了她的手,“娘亲切莫胡思乱想,大夫叫您安心静养,您忘了?”
曹氏浅笑,“我还能是个纸糊的人,稍微一戳就破了不成?娘要是这点子事情都承受不起,怎么能千里迢迢带着你从京里到松江来投亲,又一手把你拉扯大?”
亦珍闻言嘿嘿笑,“娘亲便是那铁打的女金刚,也得休息休息不是?”
曹氏听女儿这样形容她,忍不住捏了她的面颊一把,“你这孩子,怎么说的话?”
又觉得指尖下头,女儿的面颊消瘦了不少,心下一阵凄恻。
“娘亲,女儿将茶摊收了,不全是因为有人寻咱们家的麻烦。”亦珍缓缓对母亲曹氏道,与其叫母亲胡乱猜测,弗如由她将事情讲与母亲听,只不过隐去了其中那些糟心事儿。“汤伯一年比一年老了,身体虽说还硬朗,但总不如早几年那么朗健。女儿有时看汤伯弓着背,一路吃力地推着鸡公车走在前头,实在是不忍心……”
曹氏拍拍女儿的手背,她的女儿,是个心软的孩子呵。
“……再说茶摊开在露天处,刮风下雨都不方便支出去,一年里总有好些日子没有收入。平时支在桥下,天儿热天儿冷的,客人坐着喝茶也不舒服。”
亦珍一一向母亲陈明自己观察下来的结果。“女儿一是想避开那些个寻事的人,二也是想细细筹划了,寻一间连后头宅院的铺面,开个小馆子出来,仍可以卖酸梅汤桂圆红枣茶各色茶果,亦可做些其他的吃食,供客人选择。这样汤伯也不必每日推车走出老远去,寒冬酷暑地受苦挨累……”
曹氏听女儿娓娓道来,有条不紊,竟是早就打算好了的,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