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枝拔开塞子,喝了口尚且温热的水,又啃了一大口肉饼,靠在石壁上,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些。

他低下头,见“小狗”趴在自己腿上,两只前爪按捺不住地在他的衣裳上扒拉,显然是也想吃点。

燕枝拍了一下它的脑袋,一脸认真:“一路上都是我抱着你跑,你脚都没沾地。你不许吃。”

幼狼“呜呜”两声,眼巴巴地望着他。

“那好吧。”燕枝马上就改了口,“看在你也很乖的份上,分你一点。”

燕枝掰下一块肉饼,送到它面前。

幼狼张大嘴巴,舌头一卷,就把东西吃掉了,也没有碰到他的手。

就这样,一人一狼分着吃了半块肉饼。

燕枝没敢多吃,也没敢多坐。

他怕自己一吃起来就吃个没完,更怕自己一坐下就舍不得站起来。

他翻出包袱里的厚衣裳,给自己裹上,又用手帕把小腿缠住。

最后,他站起身,踮起脚,用匕首砍下一根笔直的树枝,简单削一削,变成一根拐杖,拄着往前走。

所幸他从前跟在陛下身边,四处征战,知道一些行军赶路的轻便法子。

准备启程的时候,他怀里的“小狗”忽然挣扎起来,翻了个身,“扑通”一下,翻到地上。

“你在做什么?我们要继续出发了。”

燕枝蹲下身,想重新把它抱起来。

可“小狗”直接迈开四条腿,往前面跑了两步。

跑到不远处,它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朝燕枝摇了摇尾巴。

“诶……”

燕枝拄着拐杖,刚追上去,“小狗”又继续往前跑,在前面等他。

如此反复几次,燕枝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挠了挠头。

“噢,我忘了,你是可以自己走的。”

“嗷呜”

“那我们继续走吧!”

不用再抱着它跑,燕枝感觉身上轻松许多,又有了力气。

幼狼在前面探路,燕枝跟在它身后。

一人一狼,一前一后,就这样翻过一座小山。

燕枝站在高高的石头上,回头望向梁都。

离得远了,原本恢弘雄壮的都城,被大雪覆盖,只剩下小小一点,更别提大梁宫了。

他举起手,用拇指和食指隔空捏了捏大梁宫。

燕枝转回头,轻轻地喊了一声:“糖糕。”

幼狼似乎是听见了,耳朵动了动,回头看向他。

它大概是在疑惑。

这个名字,燕枝已经好久没喊过了,它都快忘记这个名字了。

为什么现在忽然这样喊它?

燕枝朝它露出一个天真坦率的笑,一个劲地喊它:“糖糕、糖糕、糖糕!”

“嗷呜”幼狼喊了一声,跑回他身边,围着他的裤脚打转。

燕枝站在高处,举起拐杖,倔强地大声宣布:“我就要叫你‘糖糕’!黑漆漆的黑糖糖糕!就算是陛下,也不能改掉你的名字!”

“走!糖糕,我们继续走!去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叫你‘糖糕’的地方!咳咳……”

忽如其来的冷风迎面扑来,吹进燕枝张得大大的嘴巴里,呛得他忍不住咳嗽。

雪越下越大,天也越来越暗了。

燕枝跳下石头,下定决心,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他得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

能去猎户农庄借宿最好。实在不行,山洞也可以。

*

天色越来越暗。

风雪深处,隐隐约约透出一点儿暖黄的光亮。

燕枝害怕糖糕跑丢,特意拿出准备好的牛皮项圈,挂在它的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