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难过,不能嫉妒。

因为燕枝现在正高兴。

他不能……

他只能再次抓起匕首,胡乱地往自己的手臂上划。

眼泪落下,与血珠混在一块儿,才让他稍稍冷静一些。

萧篡如同鬼魅一般,贴在门后面,透过门上缝隙,紧紧地盯着对面船舱。

一刻钟、两刻钟。

谢仪打开舱门,把他们吃完的碗碟托盘端出来,送过去。

没多久,他又回来了,又把门关上了。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船舱门再也没有一点儿动静。

没有人开门,更没有人从里面出来。

天都这么晚了,谢仪和卞明玉为什么还待在燕枝的船舱里不出来?

为什么?

难道他们今晚要一起睡吗?

他们是要彻夜玩乐吗?还是要同床共枕?

不行!不能!不可以!他不允许!

萧篡把额头抵在门板上,一下一下地撞在上面。

不可以……不可以……

燕枝怎么可以和他们一起睡?

他会死的!

他会憋死的,他会气死的,他会被自己心里的妒火活活烧死的。

萧篡无声地淌着眼泪,手臂上也无声地滴落着血珠。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在心里祈祷。

不要,不要,燕枝不要和他们一起睡。

再等一会儿,谢仪和卞明玉就会走出来,各自回房去。

再等一会儿……

就在这时,对面船舱忽然有了动静,似乎是有人要出来了。

萧篡马上打起精神,胡乱抹了把眼睛,朝外面看去。

出来!出来!

谢仪出来!卞明玉出来!全部出来!

可他等了好久,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方才的动静,似乎是谁不经意间发出来的,只响了一下,很快就消散了。

风吹过,月近中天。

船上几乎所有人都睡了。

对面船舱的燕枝和他的两个好友,也早就换好衣裳睡下了。

天色太晚了,他们确实是睡在一块儿的。

舱里有一张大床和一张小榻,燕枝和卞明玉一块儿睡大床,糖糕趴在床边,谢仪独自睡在小榻上。

床铺很大,卞明玉睡在外面,燕枝睡里面,两个人盖着两床被子。

燕枝翻了个身,平躺在榻上,在空中比划,小声问卞明玉:“明玉,你说,如果这里有三颗黑子,这里又有两颗,那我应该下在哪里呢?”

“嗯……”卞明玉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胡乱哼哼了两声,就当是答应了,“下哪?鸡蛋要下在鸡窝里,鸭蛋要下在鸭窝里。”

“不是鸡蛋鸭蛋,我是说下棋。”

“下棋?”卞明玉咂了砸嘴,“下棋就下在‘棋窝’里呗。”

燕枝瘪了瘪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卞明玉也翻了个身,伸长手,搭在他的身上。

算了,睡吧。

燕枝拽了拽卞明玉腰上的毯子,帮他盖好,自己也缩进被窝里,闭上眼睛,安心睡觉。

和好友在一块儿的日子,真好。

所有人都睡了,只有萧篡没睡。

所有人都好,只有萧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