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楚鱼在花灯摊子前停下脚步。
“老板,这个莲花灯我要了,给我吧。”
“好。”卖花灯的老板一直在他对面摆着,自然也听见了他的吆喝,笑着问,“买给你娘子的吧?”
“对啊。”楚鱼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在酒馆里套泼皮话的亲卫,也回来了。
两个亲卫站在萧篡面前,压低声音:“回陛下,打听到了,此人名叫楚鱼,十八九岁,家住石雁镇,离此处不远,他……”
“不曾娶妻,没有娘子。”
没有娘子?没有娘子!
所以他嘴里一直在喊的“娘子”,其实就是燕枝!
就是帮他做糖糕的燕枝!
萧篡一言不发,死死地咬着后槽牙。
这个楚鱼,他怎么敢?怎么敢说燕枝是他娘子?
前有谢仪说燕枝住过的屋子,是他娘子的屋子。
后有楚鱼说燕枝做的点心,是他娘子做的点心。
他们就这么缺娘子?非要抢别人的?
萧篡恨不得冲上前去,直接把他的摊子给掀了,再踩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去,把楚鱼给打一顿,最后让他带自己去找燕枝。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萧篡刚准备握起拳头,却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燕枝做的红糖糕。
红糖糕柔软细腻,就这样贴在他的掌心,像是燕枝蹲在他面前,把脸蛋贴在他的手里。
要是攥紧拳头,红糖糕就被他捏坏了。
要是掀翻摊子,红糖糕就摔在地上,沾上灰尘。
要是打了楚鱼,燕枝就……
燕枝就跑了。
萧篡深吸两口气,别过头去,从怀里掏出燕枝的小衣,用小衣把红糖糕裹起来,揣了回去。
这一番动作下来,他心中怒火稍稍平息。
忍住,忍住。
他向所有找人的士兵下了死命令,一旦发现踪迹,不能打草惊蛇。
他自然也不能例外。
他已经经历过太多太多的功亏一篑,这次不能……绝对不能再错过。
绝对要一击就中!
在见到燕枝之前,在抓到燕枝之前,在把燕枝真真切切地抱在怀里之前,他不能太激动。
倘若闹出过大的阵仗,燕枝一定会察觉。
小燕儿已经飞进了陷阱里,他已经站在了陷阱旁边。
只差最后一步。
越是这个时候,他就越要冷静,越要镇定。
萧篡竭力平复心绪,眼里亮光越发可怖,说话语气却越发阴冷。
“叫当地官府去查,这个石雁镇的楚鱼。”
“尔等即刻包围石雁镇,埋伏于各个山头。”
“朕”
长街上,楚鱼提着花灯,小心翼翼地护着,不让人群把灯挤坏,回到摊子里。
今晚生意好做,再过了一会儿,楚鱼就把准备的所有点心都卖完了。
烟火未完,楚鱼仔细想了想,还是准备启程回去。
他在城里没什么亲戚,客店又太贵,也不安全,实在是不值当。
现在天色不晚,赶回去应该还来得及。
况且,花灯就是要上元节才好玩儿,明日就不是上元节了,他再给燕枝买花灯,也没什么意思。
楚鱼下定决心,扎紧口袋,套上驴车,就准备回去了。
“让一让!让一让!花生糕,驾”
驴车穿过街道,朝城外行去。
萧篡面色铁青,接过亲卫递过来的披风,给自己披上。
下一瞬,他抬起脚,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