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也是最好当的?自从燕枝公子走后,陛下除却上朝下朝,一日三顿饭,都不怎么使唤人,我等只管把陛下的冕服与饭食送进去就是了,怎么不好当?”
“也是。”宫人顿了顿,“但我总觉得,太极殿里黑压压、阴沉沉的。就算陛下不在面前,也总觉得喘不上气。”
“还不是为了燕枝公子?陛下都怒了这么多日,还怒着呢。”
“陛下先前选秀,什么一面、二面、终面,不是选得挺好的吗?现在也不选了。后宫里总要有个做主的人,既然燕枝公子不愿,那就换一个……”
“诶!”
另一个宫人忙不迭捂住他的嘴。
“你不要命了?要是被陛下听见,你这条小命还要不要了?”
“陛下定下了燕枝公子是皇后,卞大人他们都不敢请陛下另选他人,你怎么敢?”
那宫人才知道厉害,连忙自打嘴巴:“呸呸呸”
两个宫人一面守夜,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一墙之隔,寝殿之中,萧篡批完奏章,丢开朱砂御笔,站起身来,朝内殿走去。
各地州郡的奏章,如同殿外雪花一般飞来。
只是每一封上,都写着相似的回禀
不曾见到,不曾寻到。
不曾发现燕枝公子的踪迹。
燕枝就像是乘着小船,漂洋过海了一般,直接从梁国版图上消失了。
萧篡心里盘算着,是时候出征草原或是东海了。
燕枝再厉害,总不能飞到天上,遁入地里。
只要他还在这个世上,就一定能找到他。
在此之前,萧篡还得去榻上睡一会儿。
自从燕枝走后,他不常去榻上睡,每隔两三日才睡个几个时辰。反正睡得不久,在案前闭目养神一会儿就足够了。
但是现在,下定决心要出征之后,萧篡心里反倒安定一些,也有了点困意。
萧篡走进内殿,在榻上躺下。
不知不觉间,他熟练地来到床榻里边,枕着燕枝从前枕的枕头,躺着燕枝从前躺的被褥。
他皱了皱鼻子,想要从里面汲取一些燕枝留下的气息。
可下一瞬,他直接坐了起来。
不对!这不是燕枝的气息!
哪里来的一股狗味?
那只幼狼留下的?还是……
萧篡低下头,嗅了嗅自己的手臂。
原来是他,他身上一股狼味。
带着血腥的狼毛味道,凶狠恶劣,如同潮水一般,将燕枝香香软软的气味彻底压制。
简直臭不可闻!
可他分明昨日才洗过澡!
他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才敢去睡燕枝的床铺!
结果还是沾上了!
萧篡很是嫌弃自己的气味,干脆站起身来,朝后殿的温泉池子走去。
再洗一遍!
温泉池子空无一人,只有水雾弥漫,池水潺潺流动,发出的声响。
萧篡脱了衣裳,走进池子里,拿起巾子,用力擦拭自己的手臂。
照理来说,不过是奶油泡芙的味道,就算燕枝走了,他再换两个泡芙闻闻,也是一样的。
可就是不一样!
燕枝身上的气味,是很香很软,但又没有奶油泡芙那么甜,那么腻。
像泡芙,却又不是泡芙。
是完全不一样的味道。
他不爱吃泡芙,但是他爱“吃”燕枝。
萧篡把自己上上下下都擦了一遍,才随手拽过一件单衣,从池子里走出来。
顾不上擦干身上水渍,他大步走回内殿,却发现燕枝的枕头上,全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