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渊神情一震,他倒是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国公府以及那几房小妾于他不过就是舍点银子,养着就养着的存在,他从未考虑过在其中生活的是一个个鲜活的人,是一个小社会,就像他的军营一样,需要纪律,需要管理。
稍一思忖,夏渊垂下长睫,对身边的崔副官道:“先派人去查这处宅子落在谁的名下,然后去国公府把祖母和几个姨娘都接过来。”
他想了一下又道:“派人把负责两地物资输送的鲁副官找来。”
夏渊思路清晰,考虑周全,一应交代妥当,手下的人立刻分头去办。
这边他刚吩咐完,那边就有一个黑衣人被押了过来。
“说,谁派你来的!”
夏渊一声威吓,那人登时吓破了胆,嘴唇微动,就要咬舌自尽,压着他的小将早就看出端倪,拿出一条布巾迅速塞进他的嘴里。
夏渊整个人凛若霜雪,他冷哼一声,眸光乌沉,“拉下去,把对付北狄细作的手段在他身上都用一遍,直到他供出幕后主使为止。”
众人各忙各的,暂时得了一点空闲,香桃想去屋内看看,夏渊跟在她的身后。
只见屋里摆的满满当当,都是精贵的物什,香桃一看就知道是元丰帝和祖母带给夏渊的好东西,竟然也被截在此处,这里应该只是一部分,大半估计都被倒卖了吧。
而她拿给驿使的那几匹布,正躺在堂中间。
往前走了几步,香桃推开一间偏房的门,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时,她的心还是在滴血。
这个房间里放的全是她托驿使寄去边关的物品,从第一年到最后一年,齐齐整整全都在这里。
她寄给白姨娘的药草已经发霉,亲手给夏渊缝制的中衣、革靴已经褪色,还有乱七八糟的新奇小玩意,她的想法很简单,她喜欢的,夏渊一定喜欢,所以什么都往边关送。
外面只留下了珍稀的物什,她的东西却不管不顾什么都截下来,看起来并不是为财,就是单纯和她过不去,不让夏渊收到她的东西。
这是谁,和她那么大仇,那么大恨。
不过算了,如果以前她知道这件事,非气的跳脚不可,现在却觉得收没收到都一样,夏渊素来薄情,并不会因为这些小东西,多看她一眼。
不想再多看一眼,她想尽快离开这里,一转身,撞上一方坚硬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