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 / 2)

心里的那份意难平终于难以抑制,他抓起她的手,咬牙问:“让你绣个钱袋都不情不愿,你这双手,是不是只为钟情的人穿针引线?”

今晚的月光很亮,清辉照在她高举的素手上,泛着银光,他发现她右手食指的侧面比别的地方都亮,他用手指轻轻抚摸,才知道这竟是一层薄薄的茧子,甚至比他手上的茧子还要厚一些。

“给他绣钱包磨的?”夏渊阴着脸问。

香桃甩开手,不想理他,绣几个钱袋能把手磨成这样么,况且那都是六七年前的事了。

她食指上的这一层茧子是缝金丝软甲的时候磨的。

一般的金丝软甲都是铁匠们先打造出一个个铁环,然后串在一起,如此做出来的成品又重又磨皮肤,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愿意穿在身上。

香桃这件则不同,她是用软硬合适的金缕线,先像织布一样,一针一针把金缕线织成几大片,然后依次缝合前襟后背和袖子。

这样做出来的金丝软甲,又软又有韧性,贴身穿着就像多了一件厚实的中衣,完全没有不适的感觉。

就是废手。

当年缝制的时候,她手上经常血肉模糊,纵然养了快五年了,食指上的薄茧还是没有褪去。

见他冷心冷肺的样子,香桃也不想和他掰扯这些陈年旧事。

她也不需要他的感激。

最好是等一切尘埃落定,他去边关打他的仗,她去白马寺陪宁远夫人。

大路朝天,两人各走一边。

想到这里,香桃柳眉一横,忽然想到夏渊刚才教唆洛锦鸣和曹笠相争,上一世哥哥为何下狱的原因还没找到,这边再得罪了曹笠,那他比上一世还惨。

马儿慢慢的向前踱着步子,香桃背对着夏渊,怒冲冲问:“你为什么对哥哥说那样的话?”

夏渊感受到盛怒的小姑娘浑身都在向外散发热气,像个装着滚水的小茶壶,嘴角忍不住勾了勾,心里的不平仿佛也消了点,遂一本正经道:“人心里受创之后,最怕失去斗志,给他一个目标,他才能像正常人一样的活下去。”

这话倒是不假,都是肉身凡胎,外表乐观的人只是善于伪装心里的苦,当信仰崩塌,那将是彻底的消沉,洛锦鸣亦属此列。

“可是,曹笠他...”真的太强大了。

夏渊微微曲下背脊,在她耳边轻吐,“这不是还有我么。”

语气张扬又肆意,带着不可一世的桀骜。

香桃向前倾了倾身子,冷冷道:“请将军不要食言,还有那个,我想回府。”

夏渊眼里漾起一弯坏笑,他猛然一震手中的缰绳,马儿嘚嘚嘚的向城郊的方向狂奔,“来都来了,哪能回去。”

香桃身子一个趔趄,向后倒去,突然一个坚硬的胸膛贴过来,挡住了她的倒势,男人胸膛宽阔,双臂舒展,身上的羽缎斗篷为她圈出一方小小的天地,静谧又温暖。

夜色清冷,圆月高照,怀里抱着一团小小的人儿,夏渊目光晶亮,如满天星子落了进去。

没走多久,就到了福来客栈所在的街区,香桃把头从夏渊的斗篷里伸出来,禁不住“哇”出了声。

方才他们在路上耽搁了一会,此时火狮子已经悉数登场,百十只银光四泄的火狮子一字铺开,散落在宽阔的大街上,一起奔腾跳跃,远远望去,宛若一条火龙在漆黑的天幕中游曳。

香桃翻身就要下马,被夏渊搂住了腰肢,凌空一跃,二人齐齐落地,香桃刚欲抬步,又被他拉住了手。

“人太多,你紧牵着我。”他的语音里又恢复了一贯的独断。

香桃想近距离看火狮子,夏渊却走的不疾不徐,她心急,拽着夏渊想往前挤,无奈他像尥蹶子的老黄牛,怎么拉都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