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桃把酒碗推到夏渊面前,若无其事回道:“我托人在边境买的。”
夏渊眸光一闪,缓缓道:“为我?”
香桃抱膝坐在矮几的另一边,下颚支在膝盖上,轻轻点了点头,她没办法否认,这酒确实是当初她专为夏渊买的,彼时她想着这绿蚁总归是夏渊爱喝的酒,多备点总没错,遂多买了两坛,在这个房间里藏着,没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场。
怕夏渊误会,她又补充道:“是因为祖母让给你备贺礼。”
想到刚回府那荒唐的一幕,他问:“所以你其实买的是绿蚁,被换成了青蚁,还下了药,这是有人想陷害你?”
她把脸埋在两膝盖间,嗡嗡的“嗯”了一声。
夏渊心下一惊,抬眼望去,她一个女子,在这偌大的国公府到底都承受了什么?
他当时只觉得事有蹊跷,却也懒得管女子之间的勾心斗角,没想到竟让她独自背负委屈,他垂眸浅饮了一口碗里的酒,胸中仿佛被灼烧到。
“你...也挺不容易的。”
香桃眼眶一热,前世今生记忆深刻的画面,一一在她脑中闪现,最后定格在兄长下狱,母亲卧床不起。
前世的是非恩怨已然熬过,重来一世,难道还要眼看着悲剧重现。
莫欢然笑语嫣然的脸和曹笠阴鸷的脸一直在她眼前徘徊,怎么都抹不去。
她突然伸手,一把端起夏渊刚倒满的一碗酒,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她抹抹嘴角,把碗撂到木几上,水眸一闪一闪,比窗边的月光都亮。
“还要喝。”她娇音里带着勾人的颤儿。
“你醉了。”夏渊不动声色道。
28. 醉夜 血气方刚的少年,胸中翻滚着一股……
香桃双手捧起空空的酒碗, 乌黑的长睫扑棱棱的眨巴,拖着长长的娇音道:“还要喝”
夏渊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碗,藏到矮几下面, 斩钉截铁道:“不行。”
其实这“绿蚁”并不是什么好酒,若真论起来, 应该属于最劣质的,故而香桃在京都买不到, 非得托人从边关带回来才行,这种酒在京中别说贵人,连布衣都不屑饮用。
但它有一个好处, 容易上头。
边关生活苦寒, 需要这种一喝就热血沸腾的烈酒, 来麻痹生活的困苦和暗夜的长寂。
夏渊常喝它, 也是因为只有这种酒, 对他的意识还有一点点刺激作用,睡不着的漫漫长夜,多喝两口, 也能眯会。
但是普通人可顶不住这种酒的后劲, 边关常饮此酒的汉子,尚且过不了三碗,更别说香桃这种, 在京中吃细面精食长大的女子。
就刚才她喝那一碗,够她难受三天的。
故而, 夏渊才出手制止。
香桃怒目瞪他,“你凭什么管我,我的酒,我想喝就喝。”
夏渊冷嗤, 双手抱拳盯着她,也就这会还能逞点凶,过不了多久保准她头都抬不起来。
香桃见夏渊不理她,一副袖手旁观的冷漠样,柳眉一横,踢掉脚上的绣鞋,盘腿坐到罗汉床上,伸胳膊去抱酒坛。
无奈她手脚软绵,用了半天劲,酒坛纹丝未动。
酒气上头,她小脸越来越红,耳垂开始泛粉,体内一股燥热乱窜。
正好酒坛冰冰凉凉的,她索性双手箍住面盆大的坛子,把脸也靠在鼓鼓的坛肚上,她舒舒服服的半阖着水眸,鸦黑的羽睫如振翅待飞的乌雀,轻轻颤动。
“好舒服。”她娇音懒懒,带着一丝放纵,完全没了平日小古板的模样。
夏渊蹙眉,伸手摸了摸坛壁,又凉又寒,他手掌拍在她一头青丝上,“快放开手。”
“嗯,不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