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2)

好在差不多要活到头了,别想再支使他继续服务了,就算他想,阎王老子也不答应啊。

玩笑话,竟成了谶言。

况凤景二十九岁发病,也是突发,症状和况云央一模一样,甚至更恐怖:她的头皮会随着头发一起往下掉,皴裂的伤口爬上脸、越过眼皮、攀上头颅。

她的男人坚持了两个月,最终崩溃,一走了之,况同胜气得大骂“男人都他妈不是好东西”,浑然忘了,这话连带着把自己也骂在了里头。

他怕凤景也学云央自杀,含着泪狠着心让人把她手足都拷接在病床上,时年四岁的小美盈久不见妈妈,想念得要命,觑个空子偷偷跑进那幢被辟为家宅禁区的小楼,看见一个在床上挣扎翻滚的、全身皮肤皴裂冒血、连颌骨都露在外头的怪物。

况美盈吓得当场昏死过去,就此落下个“受不了惊吓”的病根。

凤景没有自杀,但最终死于怪病的折磨,她似乎有所察觉,死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请况同胜“救救美盈”。

……

殓工抬走了凤景的尸身,护工照顾着惊弓之鸟般的美盈,况同胜坐在地上,倚着血迹斑斑的病床腿,无声地抹一把泪,又一把泪。

后来,他攥着一把老泪睡着了。

梦里,他重回土匪行凶的杀戮夜,看到那个脖颈几乎被砍了过半,却依然拼命向着他藏身的地方攀爬的女人。

她嘴里喃喃个不停,依然在反复念叨着“箱子,房子”。

这一天,距离那一夜已经过去了近半个世纪,况同胜终于听懂了那句话。

她说的不是房子,是方子。

药方。

第35章 【09】

深夜是听故事的好时光, 而江炼,又恰是讲故事的好手。

这个故事与他相关, 他不需要刻意煽情, 自然倾注进情感,知道在哪里轻带、在哪里又该顿挫, 他的声音原本该是清朗的,但在讲述的时候, 一再低沉, 近乎厚重。

孟千姿起初只是姑妄听之,慢慢地,就被他给带进去了,那感觉,有点像浓重的夜色里浮动着一根怅然的声线, 而她攀抓着这根线,跟上了它的节奏,一并起落。

她问了句:“所以,是治病的那个药方?”

江炼点头:“现在想想, 那个女人,至死都在往我干爷藏身的方向攀爬,拼尽最后的力气说出那句话,不可能只是交代什么金银财物。”

她想告诉他一个只有况家人自己知道的、跟女儿的生死息息相关的秘密,只可惜, 寥寥数字,当时的黄同胜实在领会不了。

直到况家两代女人以同样惨烈的方式死在他面前, 他才从这共性中看出一些端倪来:这个家族里的女人,或者说这个家族里的人,似乎生来就身患某种绝症,这病会在成年之后的某一天突然发作,但没关系,他们有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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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同胜拼命地去回忆,但一来时间已过去太久,他也已经太老,很多事都记不清了;二来那一晚上,他极度惊惶,对除了那女人之外的场景,几乎没留下什么印象。

他只记得,况家的驮队声势很大,男女老少足有二十多口,举家逃难,家私确实很多,那一匹又一匹的驮马背上,堆负着的,都是大木箱子,三四十口绝对是有的。

所以,到底是哪一口箱子里,藏着药方呢?那些箱子,最终又去了哪儿呢?

绞尽脑汁,搜索枯肠,况同胜终于找到了一个切入点:提灯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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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千姿听明白了:“况同胜是想通过蜃景,重现那一晚的场景,从那些场景中去找线索?”

江炼没说话,他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认同:最初听干爷提起这个想法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