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留迹。

余莺儿书。”

将信又一遍看完,年世兰还是忍不住笑了,一张纸上字歪七扭八,真真是鬼画符,民间是叫狗爬,便是几岁小童书写也比这好看。

一肚子墨水,只用在嘴上,手里是半分没留。

“颂芝,你说这字难看不难看?”年世兰心情甚好,挑起眼去看颂芝。

“难看。”颂芝如实说,“比娘娘差得远了。”

“行了,拿去烧了吧。”年世兰可惜叹了一声,本应留着下回嘲讽她的,可惜不适宜留迹,不过就这手字,以后还愁没机会笑话她吗。

她困意这会又上来了,浅浅打了哈欠,打算去小睡会。

那张纸很快被火舌吞噬,字迹随之湮灭。

谁又知余莺儿是故意逗她笑呢。

她吟诗词歌赋信手拈来,若不会写,太叫人起疑,好的毛笔并不难适应,她早早练好。

娘娘开心就好。

第7章 欢宜香的秘密(七)

今年少雨,本当春雨如丝,夏雨如注,到六月里了,却还不见几场甘霖。

无雨,易旱,庄稼则败收,百姓便不能饱食。

听各处报上来的情况,养心殿里气压沉沉,皇上忧心民生,最终打算亲自去天坛祭祀求雨,皇后随行。

这日一早,旭日初升,大鼎鸣钟声恢宏震响,帝后的仪仗从正阳门浩浩荡荡驶出,禁军开道,携旌旗舞动,尽彰天家威严之势。

皇后不在,华妃真正代掌六宫,昭嫔从旁协助,每日的晨间请安均在翊坤宫中。

晴好的天,众嫔妃却一时深觉云层灰暗。

齐妃少不得被她以三阿哥愚笨之名讽喻一顿,敬嫔白白捡了个女儿,则得了一通敲打,其他各自多多少少受了训,话意外说得不算太重,也都习惯她这般嚣张之姿了。

这旁人也就罢了,略微几句就算过了,华妃现在是尽可这柔贵人针对,柔贵人是皇后的人,又曾对她出言不逊,华妃怎会让她好过。一说她扮柔弱姿态净是做作模样,难怪得了皇上厌恶,再也不曾召幸,二说她面色不忿是心有不服,违逆尊卑,公然藐上,现在还在外头烈日下跪着,一张小脸晒得惨白。

她让人加了冰,再添了冰镇过的甜水来,滋润透心,宫人轻摇团扇,嫔妃们安然舒坐在殿中,看她一人跪地暴晒,神色各异。

华妃威慑的眼神扫视一圈,声音冷厉,美目尽是凌人之气。

“这,就是忤逆本宫的下场,你们都要好好看着,学学乖才好。”

心下戚戚,众人异口同声,“是,嫔妾受教。”

看她们不服也要顺服的模样,华妃勾了勾唇角,算是满意。

她眼神又一转,轻哼一声,去看离她最近的余莺儿,眉头轻挑起,语气似乎颇有威胁,实则夹了两分不为人知的趣味,“昭嫔,你说呢?”

余莺儿对上她的视线,忍住不笑。这道眼神看似厉害,旁人都以为敲打她呢,其实就是娘娘故意逗她。

余莺儿轻轻朝她眨了眨眼,规矩道:“娘娘治下严明,嫔妾心悦诚服。”

“嗯。”从嘴里哼出一声似的,听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日头渐高,蝉鸣聒噪,冰块渐融出水迹,不知过了多久,华妃才眯起眼,瞧着外头颤着身子快要晕厥过去的柔贵人,勉强合了意,懒懒叫人送她回宫。

“今日的教训是小惩大戒,想必你们心中也有数,都散了吧。”很快她话锋一转,听着有几分兴味,“昭嫔,你留下。”

眼下无人制她,虽同协理六宫,但昭嫔位份低她一等势弱于她,她这般语气,定然是没好事。

甄嬛和敬嫔递了个担忧的眼神给余莺儿,怕她要在这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