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很高兴。
沉默着回到永和宫,余莺儿将袖中的盒子取出,能闻见丝丝余香,她端详了许久。
藏着娘娘无尽希冀的香灰被倒入水中搅散,再被随意浇进殿中的盆景,茂盛的花叶遮掩,见不到缓缓吸收的水迹,仿佛从没有存在过。
她垂眸无言,本就是镜中花水中月,全部都是谎言,没有用的。
娘娘永远也没有办法生下自己的孩子。
她不再想,转去看苏木,语气不自觉冷硬几分,“打听清楚了吗。”
“敬嫔娘娘除了与钟粹宫走动外,平日都鲜少出门,不过近来日头好,还不是太热,多数时候喜欢在日下时去池边坐坐,或是园中走走。”
“让小勿子盯着,今儿若敬嫔去哪,递消息回来。”余莺儿说。
娘娘循序渐进,从轻症起,慢慢加重,曹琴默一开始并未察觉不对,只当自己日夜多思,心力交瘁下才病倒,直到愈来愈重,总不见好,才知晓有异,可她有心也无力了。
娘娘既下手,从太医和宫女都打点好了,如今她话不能说,身无法起,求救无门,温宜被带走,就是给她一个警告。
此前皇上疲于应付河南秀才罢考再到皇嗣折损一事根本无心去看她,等到她病重,皇上闲时想起她时,温宜已经被华妃提前得了皇上的同意,以怕过病气也怕吓着孩子的由头,早送去阿哥所了,年羹尧还在京,曹琴默母家也被制住,曹琴默自知华妃要灭口,却无可奈何。
她一副病体已经无力回天,可她的温宜,她的父母,她自然做得出选择。皇上见了她无甚气力,虚弱不堪的模样,最终也是叹叹气,叫江慎好生照料。
看这情形,大约也没几日了。
温宜需要一个额娘,她需要一个收买人心的机会。
而娘娘需要有她就够了。
她若登门咸福宫未免落了刻意,由着有心人传到皇上耳朵里,她的用心便易遭怀疑。
闲等的时候,她坐在榻上,翻出书来看,更熟悉些皇上喜爱诗人的诗词作赋。
大约一个时辰后,小勿子传来消息。
余莺儿颔首,也慢悠悠起身。
等走到了澄瑞池边,已是夕阳残景,火烧金云,尾带粉霞。
敬嫔在亭上坐着,她一如既往着青蓝衫,此刻侧头而视,眉目低垂,安安静静,添了两分寂寥。
亭下一方池水清净,微光折射,见鱼摆尾,水草茂盛。
她像个不速之客,打破了这一片宁静。
“敬嫔姐姐。”
余莺儿声先至,人缓缓走近,敬嫔见她来,脸上很快挂起恰到好处的笑,起身行礼,两人虽同在嫔位,可论位份余莺儿现比她虚高些,本也受得起,但敬嫔资历长,余莺儿自然不欲落个不敬的名声,也同她福身一礼,客气笑说:“不算打扰姐姐吧。”
“怎会,如此好的风景,当同赏才是。”敬嫔慢余莺儿一些坐下,寒暄道,“妹妹料理琐事又要照顾六阿哥,难得今日有空出来走走。”
“六阿哥还小,离不得人照顾,我这做额娘的难免操心。”余莺儿笑看她,“说来,弘冀满月那日,敬嫔姐姐送的一把如意锁,极为精巧,他可喜欢抓在手里玩呢,还得谢过姐姐的一片心意。”
“六阿哥喜欢就好,我也没旁的什么好赠,这如意锁也是希望六阿哥健健康康的,寓意一生吉祥如意。”敬嫔说。
“姐姐对六阿哥用心之至,若是谁能做了姐姐的孩子,那可才是真有福气呢。”
敬嫔听着余莺儿似有深意的话,面色一顿,而后笑了,惋惜道:“我哪里有妹妹那样好的福气。”
她温和的眼神看着余莺儿,对她的来意心中已然明了。
温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