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莺儿送走她,叫来了小勿子。他该出宫一趟了。他要年羹尧知道,是全族的命紧要,还是气性权力紧要。

既然罪证已掌握,那便是威慑年羹尧的东西。

她记得原剧里,他那些足够他诛九族的罪名。

尤其是一人,年羹尧最信任的副将,如果罪名被切实寻住,他必然此时已经背叛了年羹尧。她会告诉他此事,年羹尧到底并非傻子,只需用心留意,便能发觉自己已被身边人狠狠插刀,卖主求荣,便明白了那些罪名皇帝早已经一清二楚,明白皇帝为何一直隐忍宽容自己,原来是打了一击必中连根拔起的主意,他若再不转圜必然死路一条,自然懂得怎么选。

权力所带来的脸面和尊严固然如性命一般重要,但年羹尧坏事做尽,唯独一点,是重情之人。他看重妹妹,看重妻儿,看重双亲,他若清楚利害便必不愿连累家人。

余莺儿吩咐叮嘱好他该如何说话,抬眼看了看时间,才察觉时辰已经不早了。

年世兰定等急了,也该生气了。

她起身匆匆而去。

第120章 顺毛

小扇引微凉,悠悠夏日长。

本该闲逸的时光被骤然泼上阴霾,再耀眼的日光也驱散不了暗色分毫。

翊坤宫内华丽无匹,错落有致的器物堆砌满室金贵,却又无边的萧索空荡。

她就坐在那,像无数个曾经等候胤禛的夜一般,望着门的方向,不知有多久。

终于,在烈日高悬时,那里闯入那一抹消解的清淡绰影。也唯这个人,是她纳入心里的独有颜色。

余莺儿匆匆而来,提摆踏入,微微一转眼,入目便是年世兰满含复杂的眼。

有怒也怨又晕了伤心。

她不由心口微沉,被眼前人这副模样激起难受。

径直走过去,坐在床沿边,她去握住年世兰的手,语速极快地温声解释:“是我不好。弘冀病了,有些着凉,一早发了低热,他一向很少病,不舒服了便有些赖我,我便一直哄着他,后面又有其他事突然而至,我一时未曾注意时间,忘叫人来与你说一声。”

她眉眼温柔且诚恳,拇指轻轻摩挲掌心的皮肤,神态隐隐可怜,“都是我的错,下次不会了。”

年世兰本面无表情似又透着冷硬的脸顷刻间微敛起眉,没有说话,似乎有些犹疑。

她并没有叫人去寻她,去探她的行踪,只是含了气,生了怨,想要看看这人到底几时才能想起自己。忍到现在,心里憋了一口汹涌的闷气,是不吐不快。

可弘冀生病,事出有因。母亲爱子,她感同身受。

沉默了几个呼吸,她还是下了决心。即使这次的确不好发作,可她亦决意与余莺儿说开,这种如蛆附骨的害怕恐慌,不被自己握在手里的感觉,她再不愿有。

年世兰微抬眸,眼里目光定定,启唇正欲说之时。余莺儿却似乎看出她将出口的话,低头用唇亲昵蹭了蹭她的手,用卑微祈求似的低低声音先发制人,“下次不会了,娘娘,你应了莺儿几个月。别让莺儿伤心好吗。只是几个月,你也不肯了吗。”

年世兰一口郁气冲到喉头,此时是咽下也难受,吐出也不快。

“娘娘......”又是那种惯常撒娇的语调,眼下还有些憔悴之色,“世兰姐姐......可以吗。”

室内亦是安静沉默,没有回应。

“冀儿病得迷迷糊糊的,还一直喊着华娘娘。”余莺儿见卖可怜无果,默默上了一个令人再也生不起气的诛心之计,“娘娘不疼我们的冀儿了吗?”

年世兰仿佛被人掐住七寸,脸色霎时黑上加黑。

“娘娘也不再疼莺儿了吗?”余莺儿趁热打铁,又皱着一张清丽小脸,将年世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