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晨起梳洗。
余莺儿看见端水进来伺候的宫人是个生面孔,她心下了然没说什么,等用过膳,才问苏木。
“有几人了。”
她问的是,娘娘到底安插了多少人进来。
苏木愧道:“宫女三人,太监三人。”
余莺儿失笑出声。
变相软禁她后,清晖阁上下,几乎是娘娘在管,她想全然掌控她宫里。
而她清晖阁的宫人不知为何近来总是出“纰漏”,惹娘娘动怒,再被遣走,内务府便顺势拨新的人来。
如今内务府奉命在整顿清肃,齐贵妃空有名头,内里根本插不上话,那几乎是她年世兰一人的天下。
新拨来的人全是娘娘的眼线,再任由她这样无法无天下去,以后她余莺儿就真的是一只断了脚的鸟。
娘娘在她身上专横独断的一面曾经初露端倪,如今愈来越严重了。
她知道是落水这次,她的欺骗和冒进,刺激了她。
她或许可以明目戳破那层窗户纸了。
“十月萧条,秋风肃然,这花开得倒好。”余莺儿说。
是花房送来的,端放在桌上。
苏木扶她起身,宫里烧了炭,不冷。
未开窗,她便坐在榻上,插花闲玩。
“怎么起来了。”年世兰恰好走进。
“娘娘这也要管。”余莺儿没看她,剪子咔嚓修着枝叶。
“今日吃炮仗了。”看出她的不情愿,年世兰坐在她旁边,四个多月了,她肚子隆起明显起来,忍不住抚了抚。
“没有,只是许久不见人,成日都是一般光景,闷了点。”余莺儿唉声叹气,暗含指责似的。
年世兰哼笑,算不得不悦,只眉头一挑,“以前是谁像要把自个心都掏出来似说,永远是本宫的东西,现在本宫不过关心你些许,你便在这里摆脸色,倒是忘了乖觉二字怎么写。”
“哪有。”余莺儿放下剪子,突然倚靠在年世兰身上,有些亲昵,“娘娘是太过关心我,我受宠若惊呢。”
“本宫亲自照顾你,这份殊荣,你自该感恩戴德。”肩头多了一点重量,年世兰指尖点了点她,作势往外推,那人厚脸皮纹丝不动,想着她这些日子心里或许不舒服,便由着她犯懒靠着。
“嗯。”余莺儿闷声说。
“行了,你不就是要新鲜,本宫便讲一件新鲜事与你,别整天作这副脆弱不堪之态。”年世兰白她一眼,“假模假样。”
她看了眼桌上的花,是木芙蓉,开得温润好看,顺势拿了一株,随意说:“甄远道贬官了,他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弹劾起哥哥来,你说,本宫要如何惩治莞嫔才好。”
这是七八日前的消息了。
新鲜?
娘娘这是在试探她。
余莺儿背上微凛,有些诧异。
娘娘的心好似变黑了,她费心血养开的花,歪了?
“还有这样的事?”她好似疑惑,心下转过许多念头,最后盈盈一笑,无所谓般,说:“那她该死。”
“是吗。”年世兰勾了勾唇,“你是不是还想说,该死,却不该这时候死。”
余莺儿咽下了嘴里未说出的话。
“你的心思真是多,本宫近来细想了下你的惯常言行,随意猜想的,猜对了吗。”年世兰笑说,手中木芙蓉修剪好了,她插在了倚靠在肩头上的乌黑髻发中。
“娘娘太过关心莺儿。”余莺儿抚了抚头上的花,轻声说,“莺儿好喜欢。”
“口不由心。”年世兰说,“你也是骗子。”
“你要记住。”
“本宫现在所作所为,是为你好,是保全你。”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