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胤禛还是呼吸微顿:“意外,也太多意外了。”他看着一向令她舒心,能解他烦忧的余莺儿,“你觉得这事如何?”

余莺儿先没回话,而是叫了外头的小勿子进来,才说:“臣妾方才全是亲眼所见,皇上也可去查证,但是臣妾从不认为这是意外,言语或许欠缺说服力,还请皇上借苏公公一用。”

胤禛不明所以,他朝苏培盛示意。

余莺儿说:“请苏公公狠狠推一下小勿子。”

似乎明白什么,胤禛只看着他们二人。

苏培盛放下拂尘,站在小勿子旁边,而后伸出手狠推向他的腹部

小勿子将倒下那瞬,眨眼的电光火石间,几乎是下意识反应,根本不容苏培盛思考,那只推出去的手瞬间收了回来。

胤禛瞳孔微缩,手蓦地攥紧了佛珠。

如果等地上那人叫出声再吸引旁人注意看过来,谁都看不见方才那只始作俑者的手,而莞贵人推人之举,又如何会被众人亲眼所见,真真切切。

这是苏培盛,他的人,不可能会配合昭嫔,这就是最本能的,夹杂一丝心虚的反应。

“小勿子,你再叫一个人来,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待会抓住他的手推自己。”

结果不出所料,那人完全没有料到眼前倒在地上的小勿子是什么情况,脸上一瞬就是惊住怔然之色,那只推出去的手并没有像苏培盛一样瞬间收回,而是在人倒地的那一刹那没反应过来,还傻傻凝在半空一下,再慌忙收回去扶,停留时间很短,但也足够被窥见与莞贵人情境,何其相似。

余莺儿跪下,字字铿锵:“臣妾只是猜测,当然没有证据,但是臣妾不敢有一丝隐瞒皇上,这便是臣妾所想。莞贵人为何要去无缘无故推富察贵人,想必众人都心有疑虑,臣妾更是无法想通,先不说莞贵人为人和善,即便她们二人真有什么不外为人所知的恩怨,莞贵人又怎么蠢到在那种时候公然下手。”

方才眼前昭然若揭的一幕,让胤禛心里的天平急剧倾斜。

但他始终无法确定

富察那张快要扭曲的脸,还有她歇斯底里嘶喊的话,还历历在目。

他让余莺儿起来,盯住她的脸,问她:“莞贵人与富察贵人生怨已久,她没告诉你?”

余莺儿眼神染上懵然,神色还有些不解,几乎是脱口而出:“什么?”

看来是当真不知了。也是,这样的事莞贵人又怎么会到处宣扬。他的爱妃可真是叫他惊喜,竟不顾他孩子的安危,借安氏之死去恐吓富察贵人,扰她不得安眠,若不是如此富察贵人怎么会三番五次去请他,他能得时疫,莞贵人着实出了不少力。

如此行径,平日的纯洁良善,竟都是浮于表面罢了,算不得真正的好女子。

之前莺儿还为她解释,他得时疫时莞贵人担忧不已,日夜不停忙着同温实初研制解疫之法,他听后也欣慰许多,不再与她有芥蒂,如今看来,她那段时日的尽心,又夹杂多少愧疚。

丑事不外扬,莞贵人自然不欲告知莺儿,但是一定将她之前同他说的“富察贵人抓住她的手推向富察贵人自己”说给了莺儿听,莺儿一直心向着莞贵人,他不是不知道,或许莺儿被她蒙蔽也未可知,才会尽心尽力为她如此。

“什么怨?”余莺儿有些疑惑,再追问道。

胤禛沉着声音,将所有事都讲与了她听,见她沉默下来,皱了眉头似乎还在思索。

他此刻与在碎玉轩中真切痛惜的模样大相径庭,他丝毫不予掩饰自己对甄嬛的怀疑,说:“富察的确自私狠毒,罪该万死,害死了安氏,还惊了朕。但她说的有一点对,小产这事,朕不会真的疑心莞贵人会那样蠢笨,公然去推她,反而会让莞贵人有了可趁之机,借此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