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莺儿觉得有些好笑,无所谓道:“自欺欺人罢了,死于我手,即便烧再多的东西,罪孽也不会消减半分。”

苏木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总归还是想给小主积点德,说到底也的确是自欺欺人。

“宝鹊倒是个可用之人,可惜。”余莺儿的未尽之意,苏木替她说完。

“她能背叛安答应,便能背叛小主您。”苏木如是说道。

张颜海在旁适时说道:“宝鹊的东西连同尸身一早烧干净了,繁英阁所有东西在富察贵人的泼闹下也被烧的一干二净,断没有一点痕迹,小勿子亲自盯着,小主放心。”

他们三人再加上卫临,办事没有一个不让她放心的,余莺儿没什么可说的。

时疫?是,也不是。

疫病可没有这么快致命,慢慢的折磨煎熬太痛苦,便加点让她们轻松的东西,叫她们颈肿窒息,早点归西。

从延禧宫通向景仁宫的曲折长街上,藏着让人死得无痕的药,卫临比谁都要清楚时疫,也比谁都清楚温实初惯用的诊疗法子。宝鹊是个“忠仆”,天蒙亮便叩开景仁宫的朱门,引得洒扫宫人将她打发,她等了许久,直到日落时分,冷得发抖,才失魂落魄回到延禧宫,将满腹辛酸讲与碎玉轩出来又忠心耿耿的菊青听。

东六宫的长街上弯弯绕绕,穿过廊门,走过某个拐角,那里是永和宫。

第37章 手帕

富察贵人自怀孕后便开始作威作福的性子六宫皆知,本以为安答应人死了丧仪都了了,富察贵人能安分一点,谁知自莞贵人去看望她后,也不知说了什么,她又开始成日的睡不好,矫情个没完,非说延禧宫有安答应魂魄死缠着她,不得安宁。

皇帝被吵得没法,终究顾及皇嗣,即便朝政缠身也在夜间抽空去延禧宫看她。经太医诊脉,的确是心绪不安,只是这为何不安,旁人如何说得出来,也只有富察贵人自己清楚了。

“繁英阁东西上上下下都烧了,伺候的宫人也遣了个一干二净,你这里天天焚艾驱疫的,太医日日在照看,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胤禛坐在这许久听她说些有的没的,脸上已有些不耐烦了。

富察贵人一时语塞,她看了眼皇上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声音软下来,似在撒娇一般:“皇上嫔妾就是担心嘛,毕竟那多晦气,嫔妾就是担心肚子里的皇嗣,才会睡不好。”

“明日叫宝华殿的法师来,你担心皇嗣就更该知道爱护自己的身子,成日的发脾气闹,皇子在你肚子里能好吗。”胤禛本就不甚喜爱她,并不吃她那一套,只觉烦心,语气也没有太好。

见他如此,一向外强中干的富察贵人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低低道:“嫔妾知道了。”

胤禛深深呼出口气,再吩咐了几句太医,起身就走了,坐上辇轿打算回养心殿时,突想起他的弘冀来,不免有些心痒。

那孩子乖巧可爱,连同她母亲也是温柔体贴,有孕时再难受也是安安静静的,不比富察贵人,矫情,闹心。

思及此,他开口道:“去永和宫。”

时疫爆发以来,他许久也没空见莺儿和弘冀,既然都出来了,便是再费些时间也无妨。

不远处隐着的人影似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很快闪了身形,快步离开了。

永和宫,敬胜斋。

一只手不停地在空中张合,跟随着动作,碧玺珠串垂下的穗子摇摆不停,引得弘冀直勾勾盯着,张开小嘴笑着,短胖的小肉手也颇吃力地做着张合的动作,似乎在学他。

“哈哈!”胤禛朗声笑着,“真是个爱玩的家伙。”

“原本弘冀都睡了,不知怎的刚才就突然醒了,怕是在特意等您来陪他玩呢。瞧他,笑得多开心。”余莺儿坐在一旁看着胤禛逗孩子略显稚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