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后神色动容,低低唤了一声,此刻心中再多的阴暗情绪也烟消云散,她深深回望爱重的丈夫,眼眸深处隐有泪光闪动,她笑了起来,唇边的弧度比往日更深几分,生出明丽之感,是独属于宜修而非皇后的笑,“这些都是臣妾分内之事,皇上何必同臣妾客气呢。”
“皇后贤德。”胤禛道。
能得皇上连赞两次“贤”,这已是极高的赞誉了,皇后却并不在意,她心中只反复品着那句“是朕之幸”,一向冷寂的心中溢出丝丝甜意快味来,知主莫若仆,也只有剪秋知道娘娘这会子的心情,也不禁笑了起来,真心实意为娘娘开心。
竹息略看看六阿哥也就回寿康宫了,大约小半刻钟后,余莺儿意识回笼,渐渐转醒。她刚睁开眼,便听到耳边响起的急切呼声,是苏木在唤她。
她偏头看向床边,径直对上了皇上关怀的眼神,“莺儿,你醒了。”
“皇上......”她开口轻唤一声,声音有些沙哑,想来是方才叫得声嘶力竭,嗓子干痛发紧。
“快,拿些茶来。”
温热的茶被皇上亲自一口一口喂进嘴里,干涩的喉咙得到滋养,舒服不少,两人相望着,情意与疼惜在对方眼中交缠,殿内霎时又泛起些浓情蜜意的味道来。
她暂时还不能起身,孩子被胤禛从乳娘手里抱来给她瞧,粉白粉白的小小一个,极为可爱,余莺儿看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莺儿,你为朕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皇子,你知道朕有多高兴吗。”
余莺儿眼神不离孩子,定定地瞧着,怎么一点不像她?说来她也是头一遭当妈,当真是痛得不行,她还有些没缓过劲来,略笑笑说:“能为大清开枝散叶,是嫔妾的福气。”
“温常在诞育皇嗣有功,皇上也合该晋一晋妹妹的位份,双喜临门岂不更妙。”皇后笑道。
胤禛心里也正是这么想的,听皇后主动提及更觉她大度端和,看似作为得利者的余莺儿心头却警铃大作,皇后此时提及位份,当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转念一想也是,眼下她等的时机到了,自然着急了。
皇后的确聪明,这段日子可谓做足了贤良的戏码,人人看在眼里,皇上已然十分满意,她此次最多晋升贵人,位份不足以抚养孩子,六阿哥按规矩不是直接放在阿哥所便是交由位份高且无子的嫔妃抚养,皇后眼下虽然没能除掉她,但依然可以顺势而为,提出亲自抚养六阿哥,有她以往言行衬托,更彰显她的慈爱,皇上想必不会拒绝。
既已知道皇后打的什么主意,她必然要先发制人,若先机被皇后占尽,就白费了她这么久的心血筹谋。
余莺儿眼神一转,伸手轻轻扯住皇上的衣袖一角,柔柔开口,还有些微哑的声音听得人不免生出怜爱:“皇上,嫔妾不在乎位份,常在也好,贵人也罢,嫔妾从来没有真正放在心上过。只求您可以让嫔妾亲自抚养六阿哥,这是嫔妾身上掉下的一块肉,若就这么送往阿哥所,嫔妾恐怕日日不得心安。”她恳求地望向他,眼下还有一层淡淡的乌青色,睁大的眼中满是紧张不安,密匝匝的红血丝愈加明显,是为他生下孩子痛苦的痕迹,令胤禛心口微紧。
余莺儿此话一出差点断了她所有谋算,皇后面色有一瞬间的难看,寒意在眼中一闪而过。温常在还未醒转时,若贸然提及此事只会让皇上觉得她狼子野心,这些日子的照顾是有利可图。现下她提及晋位,正好可以引出此事,不想温常在敏锐至此,竟被她一句话轻飘飘堵住,温常在恳求的是皇上,皇上多疑,又涉及皇子,她实在不好先行开口,这温常在也未免太伶俐了,着实令人忌惮。
皇后收起心思,看向皇上,他似乎正在权衡,一时并未开口,倒还有机会。
余莺儿亦紧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