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下人传话说,胡太医称此番突然,其行医不过十年,也并未接诊过天花病人,经验不足确实不擅此科,一时也无法确诊,请皇上定遣痘诊科的张康前来,其师承先帝钦点天花圣手傅为明,擅长防痘治痘,方可断定予其对症医治。”

胤禛脸色铁青,沉得骇人。

他毫不犹豫下令:“四阿哥宫室所有人从此刻起全部不许踏出宫门半步,侍卫围守,凡用物易新时统统焚毁。触者越多时间越久,则越有传人之险,胡太医亦不可离宫!你再叫太医院张康过去,务必确认是否为天花!”

“传令,未有确凿前,所有妃嫔所居,尤其是有皇嗣的宫苑,务必不能出宫!”

苏培盛赶紧下去。

胤禛起身,略有焦急地踱步。

若是天花,即是天命不佑了!

大清开国以来,死于天花的王公贵族,八旗子弟难以估计,甚至连天子都有丧命于其手的!叫人如何不心惊。唯有皇阿玛在时,研制防法颇有成效,才生生遏制了其恐怖的杀人之势。

四阿哥的生母低贱丑陋,卑劣不堪,蓄意勾引醉酒的自己妄图攀龙附凤,因为如此丑恶的女子,自己甚至被先帝厌恶,他怎能喜欢的起来这个儿子,便一直丢在热河行宫里不管不顾。若是连他自己都不从不在意,那时的太医自然也就更不会在意了。

弘历大概是从没有被悉心照顾过,自然,也就没人为其大费周章以水苗种痘,防止天花。

此刻,他才有了一点后悔,他即便不喜弘历,可却倒底也是他的亲生孩子。

但这点后悔几乎微不可察,更多的,是深深的忌惮。

他绝不允许天花卷土重来,累及自身,累及他仅剩的其他孩子。

张康很快临危受命。

而弘历自然不是天花。

他与胡太医对了眼神,互相微微点头。

躺上床上满目生红的人,只不过是天热坚持骑马以致中暑昏迷,胡太医前来应诊,几副药下去,不见好转,却开始叫他高热不停,进而发疹。

“是天花无疑啊!”张康把脉查验后,暗了眼神沉声道。

伺候的宫人身上都是一颤,下意识退开,面上惊恐。

从小的伺候四阿哥的奶妈孔嬷嬷险些晕了过去,开始掩面哭泣。

“四阿哥可有种痘?”张康肃然问。

孔嬷嬷最是清楚,她绝望地摇头,“没有。”

“难怪发症如此急且凶险,我也只能尽力而为。”

“张太医,您一定要救救四阿哥啊!”孔嬷嬷跪了下来,急切拉着张康的手。

“天花在宫里也许久未曾露面,怎会突然染疾,四阿哥近来常去什么地方?”

孔嬷嬷如实相告,四阿哥勤勉于骑射,便是夏日炎炎,烈日当空也是一刻不停地常去跑马。

张康闻后扼腕叹气,“难怪啊!蝇虫食腐而乱飞,牲畜久待都易染病,向来都是春秋练骑,四阿哥又没有种过痘,长留于这种地方,比旁人更易染病啊。”

他很快写下方子,送出去拿药。

人进了这,便是出不去了。

与防疫病相似,人人都戴上了遮住口鼻的布巾。

消息很快送进了勤政殿,天花无疑,四阿哥每日长留于马场,初步断定为接触蝇虫所染,胤禛闭目久久不语,身上的威压叫人喘不过来气。

天花像是千年来的诅咒,看不见,摸不着,一旦发起来,便即刻夺人性命。

人人都惧怕,避之不及。

是以没人怀疑这是人祸,人所伪造的祸。

消息已经传遍了圆明园,人心惶惶。

皇上下令,四阿哥及其宫室所有人,连同太医一起即刻前往承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