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知道自己想要的,再想方设法铲除一切阻碍自己的人。心里有条泾渭分明的线,人和物,只分她的与不是她的。

她也不怎么有喜欢的东西,而被她喜欢上的人,如果是个良善之辈,大概是算那人倒霉。

或许她也幸运,她的娘娘不是。年世兰是个为了独占爱可以草菅人命的人,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们有一些像,所以不必为对方的疯和狠而感到介怀。

如她心里说过的千万遍,她们是天作之合。

乘轿回到永和宫,弘冀正在眼巴巴地等着她来念书,给他讲了一个典故,教他认了几个简单的字,再陪他玩了一会,等小厨房那碗汤饮好了,便带他往养心殿去了。

如今七月中旬了,等再过两个月,弘冀也就两岁了,按如今这伶俐聪慧的模样,届时就该好好给他启蒙了。

年羹尧与敦亲王的事暗潮涌动,明面上,皇帝从不发作,朝堂之上,若是有了什么错处,也是百般纵容二人,要么不苛责过问,要么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力求不伤君臣兄弟和气。那二人的名声也就越发地臭了。

只不过面上是一回事,心中所想便又是一回事了。据说前些日子,是生了极大的气,险些叫了太医来,是苏培盛去碎玉轩,还是请了甄嬛去劝解,才得了安宁。

大约是截获了二人来往密信,勾结甚至意图谋反的罪名是板上钉钉了。

只怕马上就是一场风波。

案台上的奏折小山似的堆起,胤禛埋头于其间,面容疲倦。

“皇阿玛好。”脆生生又童真稚气的嗓音突兀地响起。

胤禛心中一动,抬眼去看,就见一个小团子吭哧吭哧地走进来,白润润的,愈发可爱了,娇养的模样。

“皇阿玛”弘冀又叫了一声,仰着笑脸,直接小跑凑到了胤禛身边,欢喜得很,“想您。”

胤禛一把将他抱起,心里无比慰藉,“你额娘呢?”

“臣妾在这呢。”余莺儿哭笑不得地入殿,行过礼后玩笑说,“他嫌臣妾慢,耽误了与皇阿玛亲近,自己跟个小球了似的滚过来了,将臣妾甩在后面。”

弘冀似乎听懂,嘿嘿笑了起来,极为可爱,重复说:“想皇阿玛。”

胤禛常去看弘冀,不忙时几乎日日都要见,孩子还小不辨是非,但谁对他好,能感受到,是以弘冀一直都与皇上很亲近。

“是吗?莫不是哄朕高兴的?”胤禛朗声笑起,就是再冷硬的心见了自己最疼爱的孩子,还一脸孺慕之情说着想自己,也都会顷刻间软下来。

“想皇阿玛。”弘冀再次大声重复,他坐在胤禛怀里也不安分,就跟屁股上被针扎一般,扭着身子要下来玩,胤禛也就随他了,放他下地,他自个摸索着玩边上立着的繁复摆件去了。

余莺儿走至他身侧,而后手微扬,苏木奉了一盏汤至桌前,她将汤端起,轻微搅动,送至胤禛眼前,温声劝道:“臣妾知道您心系臣民,不愿歇息,可过劳则伤身。听苏公公说皇上又没用早膳,臣妾特意进了一碗滋补益气的汤,还请皇上喝些吧。”

“您夙兴夜寐,为的是江山社稷,您是明君,百姓爱重,都求您千秋万代福泽庇佑呢。所以皇上就算为着百姓,也要多注意自个的身子才是。”

这样的话说得叫人心里舒适,熨帖,胤禛岂能不承她一片心意,见了她们母子,便是疲乏都消散不少了。

他微叹息,“朕喝尽就是了。”

在旁伺候的苏培盛见状笑出一声,面有喜色,“诶哟,还是贵妃娘娘您最体贴皇上,皇上一下这精神也好多了。”

皇上昨夜就睡了一个多时辰,上朝回来就是批奏折,茶也没喝两口,饶是铁人也受不住啊。他今早愣是劝了半天都没用,实在怕伤了皇上龙体,才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