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焉能不知这老妇是故意刺激她,她自小产后多年未有孕,谁都知道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心病,这老妇逮着机会就要提醒她两句,多少次了,她现在是没有生养,好像她个老东西自个又能生似的,华妃看着一个刚承宠的新人立马就有孕心中本就不痛快,现下更不痛快了。
她不痛快皇后也别想好过,思及此,华妃无所顾忌地笑道:“是呢,不仅臣妾要好好照料这未能降生的孩子,即便是生了下来,臣妾也会好好看顾着,可不要得病早夭不治身亡了才好,这养了几年再夭折了可比在肚子里过了更难受呢,唉,臣妾明白这个理,皇后您自然也明白,如此我们就好生看着温常在了,可别走了咱们的老路了。”
此话一出,殿内静得吓人。
齐妃和剪秋甚至不敢多看一眼皇后的脸色。
这话无异于拿针直接扎向皇后的痛处,皇后再好的修养也维持不住,沉了脸一言不发。
华妃从前再放肆也从未拿过这样的话指着皇后说,可这回她连自己都也一并说了,说的又的确是实话,谁又敢说她说错了呢。
她仿佛没感受到殿中这凝滞的气氛,自顾喝着茶,看着皇后不痛快的样子,她郁气一扫而空,又开玩笑地说了声:“皇后娘娘,臣妾随口一说罢了,您不会生臣妾的气吧?臣妾与您痛失爱子多年,皆是一样的折磨,现如今也该走出来吧。”
皇后听了她的话沉着的面色却立马恢复如常,状似惋惜道:“是啊,妹妹说的对,本宫方才听你一言不免想起了弘晖的模样,一时伤感。唉,弘晖小的时候白胖健壮的可爱极了,长得像极了皇上。妹妹你美貌如此,想必孩子定然是个长相极其出色的阿哥罢,只是弘晖也没有福分见上妹妹的孩子一眼,真不知生下来会是个多么好的孩子,真是可惜。”
“哎”皇后微闭了眼伤叹一声,不忍的样子仿佛真为她感到痛惜一般。
这下是华妃面色一僵了。
宫中两尊大佛斗法,底下的人是大气也不敢出,生怕点着哪个给自己炸飞了。说来这样难看的场面还是头一次,以前她俩再怎么样斗也没谈到这些个忌讳,现如今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气焰嚣张的华妃瞬间被堵住了话,那样子如同一只趾高气扬的斗鸡被人掐住了脖颈,余莺儿看着心里暗笑,做了回出头的勇士,出言打破了僵持的气氛。她恭敬起身朝着皇后行礼,脸上似乎有些为难之色:“皇后娘娘,嫔妾喝药的时辰快到了,身上也有些许不适,是嫔妾不好,还望娘娘谅解。”说完又看向齐妃,谦卑笑道:“齐妃娘娘,您生养三阿哥有经验,下回您得空,嫔妾去您宫中取取经,还望您不要嫌嫔妾叨扰。”
齐妃上下打量余莺儿两眼,撇开眼,懒得理她。
皇后则因刚扳回一局就被打断,面上稍有愠色,看向她的眼神隐隐夹杂着寒意:“你先回去吧。”
“嫔妾告退。”余莺儿缓步退下。
而这个似乎无关紧要的小插曲,却令华妃似乎想到什么,嘴角一勾。
等殿内安静下来。
华妃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接上了皇后的话,先是装模作样的像皇后般感叹一声,再看了眼对面一脸看好戏的齐妃,不无恶意地道:“是呀,大阿哥若是还在想必也是和三阿哥差不多高了吧,虽差了几岁但这个年纪的孩子差别总还是不大的,难怪皇后娘娘如此疼爱三阿哥,日日都要向齐妃过问呢。”
“这但凡有什么好东西都尽可着,想必皇后娘娘是思念大阿哥心切,将三阿哥当成亲子了吧。这三阿哥可真有福气,两位额娘都悉心疼爱着,想必三阿哥心中也时常感念皇后慈爱,这也是呀,毕竟是嫡母,皇额娘总归是要亲过额娘的。”
她身子随意地往后靠着,手抚上鬓边的发丝,轻笑一声,说不出的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