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此人奔走联系,在各路商贩中刻意留下许多痕迹。张廷玉必然能查得到,而后终于寻到具尸体,尸体上却在隐秘处发现有准葛尔部落标记,好像是有很大的疑点,可人死了,家眷也无,从何处查呢?且准葛尔早有不臣之心,乃大清心腹大患,皇帝必然更加疑心。
隆科多那边,敦亲王已经为他下了套。铭雅楼,曾经是他母族,钮钴禄氏私产。
加之,余莺儿认为,准葛尔应当本就有细作混在京城,他们如果忍不住淌这趟浑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到最后,只能是真的。
张廷玉确有本事,平息流言比想象中快。可时间还早,就让事情慢慢再次发酵。
雨还在下,窗外雨打落水声不断。
“到你了。”余莺儿展了展眉,将手中肚兜递给年世兰。
给孩子的,一人绣一半。
年世兰接过,一脸为难,端详一刻,沉默片刻,还是下手了。
红色的小肚兜上,一半是盛放的灼灼的花,一半像是开半截死掉的花。
年世兰气得不行。她嫌晦气,想剪掉。余莺儿拦了拦,看着年世兰身段若有所思,眼睛盯在胸前看,又心里丈量了几下,裹一半的胸衣,不也挺好?
“给我。”
“娘娘的手艺,贵在心意,莺儿当然珍藏。”
余莺儿笑眯眯说。
年世兰被哄得心里还有些美,没有疑心。
第88章 杀隆科多(九)
正月十七。
城门依旧紧锁。民间的流言平复许多,即便是心里揣测的,也不敢明面上说了。
刑部夜也是亮如白昼,灯火通明。
张廷玉仔细查看所有,都没能找到元宵当夜在台上刻意引导众人的,自称“乔鸣”的人。包括所有其他戏台那夜,出现了无数个言辞一致的“乔鸣”,而如今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审问这些抓过来的戏台班主才知,他们这些人才是真正的草台班主,那些元宵夜戏罢后上台说话的,都是这些日子突然出现,在后头出钱支持他们没日没夜唱的老板。
老板想唱完戏后登台说几句,他们自然没意见。
他们称免费送戏也是这些“老板”的主意,至于怎么会这样,他们也是不知道,哭天抢地求饶。
刑部召集了所有人一日一夜的审问,终于找出了代写本子的落魄书生,他原本是被勒令不许声张的,可奈何虚荣心作祟,见自己写的玩意被人大肆追捧,有时便忍不住在人前隐晦炫耀,总保不齐被人察觉,叫一个吓得屁股尿流的说书人供出来了,说自己不想死,知道一个可能是写这本书的人,想给自己抵罪。
每卷书的最后落了名字,是个笔名,梅花三。查出的真名叫廖昌邦,原本是个一心想考取功名的,后面多次落榜,家中双亲也都在最初来势汹汹的疫病里死了,逐渐心思就颓废了,每日就靠在各个戏台里投本子糊口,被看中了就一个月不愁,要是没看中就勒紧腰带过,总之就是不再碰什么科举了。听邻舍说,平日言语忿忿,总是说朝廷黑幕云云的。
从他和大批量木活字印制话本的当家口中问到了幕后人的线索。
售卖话本的小摊贩们也说出了类似的样貌特征。
基本断定是一人。
为人和气笑眯眯的,叫众人都喊他老刘便可。
这人颇为财大气粗,生生用钱以极快的速度打开了路子,大肆印制第一册后不计成本直接免费供摊贩们售卖,只是这价格要定得极低,美其名曰是自个想要先在民间博出名声,就在这本子上先亏个些许,等日后出名了再出些新鲜本子,不愁本本不卖座。
又说,若是这一册卖得好,百姓喜欢,还有二册三册的再找他要本子,也可以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