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看了伤员。

医生把他留下,检查他背上的伤,说他愈合得不好,给他打了几支针,又让护士来重新给他换了药,告诉他:“展警督,明天也一定得来医院,创面很大,还有炎症的迹象,不能忽视。”

展慎之并没觉得疼,温和地答应了,回到警局处理了事务,下午按照行程表,前往下都会区一间慈善小学的开幕式,碰到了富宾恩小姐。

富宾恩走到他身边,他便流畅地和她对话了,与先前没有什么两样,他们进行体面的、属于上流社会的闲谈。

晚餐后没什么事,原本排的是休息,这是他先前和助理核对日程时,特意空出来的。

上车后,见助理选择目的地,他开口对助理说“不回上都会的公寓,去警局宿舍”,于是在助理口中,他这天第一次听到了和乔抒白有关的字眼。

“乔先生不来了吗?”她天真地问。

展慎之没说话,她便重新调换了目的地。

下都会警局的宿舍和摩区的那间十分相似,像乔抒白第一次尝试引诱他的地方。展慎之已经想起他的眼睛,狡黠,乖巧,有点小聪明,但没有恶意。

到后来变得屈辱,不甘心,渴望,气急败坏,满怀恨意。

展慎之坐在他的单人床上,床板很硬,对面是一面灰蓝色的墙。他想如果让现在的他选择,他甚至不在乎乔抒白到底是不是真的爱他。

想起乔抒白在暮钟道重遇后,撒的那些拙劣的谎话好笑与可爱。

为他自己对乔抒白的无度而无知的占有而后悔,应该更温柔或者至少是做好准备的,他和乔抒白的第一次。

以及乔抒白因为求生欲而引发的诡计、挣扎。

展慎之觉得自己变得更理解他,但要做出选择,仍然不知怎样才正确,因为他想乔抒白可能的确是不那么爱他了,现在更是已经恨他,不需要他。

展慎之还没有光明正大地保护乔抒白,替他挡去所有灾祸的能力,所以展警督的原则和身份便会成为让乔抒白说出更多谎言,让他更疲惫的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