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烈突然意识到,伊恩的瞳孔变成了一种自己没有见过的颜色,雾蒙蒙的金,中间的黑瞳缩得极小,如同旧地球影像中凶猛的豹子,在夜晚安静地蛰伏着。

安德烈瞪大眼睛,嘴唇颤抖起来。

伊恩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向他走了一步,问:“你怎么了?”

安德烈后退着,惊恐又戒备地看着伊恩,不愿他靠近自己,一直退到驾驶室边缘的墙,背靠着冰冷的金属舱壁。

伊恩愣了愣,看着他怪异的动作,没再靠近,只是脸上的笑容凝住了,翘着的嘴角落了下来,等他靠了一会儿,才又问了一次:“安迪,你怎么了?”

他的金发像丝绸一般,眼神诚恳,又变回了蓝色,声音温柔可信,如同方才那像养父的声音不是他发出来的,眼睛也没有变过色似的。

让安德烈熟悉的伊恩好像又回来了,可安德烈还是恐惧,他靠在舱壁上,不敢动弹,结结巴巴地说:“不要那么跟我说话。”

伊恩似乎没有理解:“怎么说话?”

“你像我的养父。”

伊恩便沉默了。

安德烈不知道他是受伤,还是单纯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安德烈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好,更别提关心伊恩。

不论如何,安德烈现在不想再和伊恩待在一起了,想了想,对他说:“你先离开吧。”

“……”

伊恩并没有动,他直直地站着,盯着安德烈,过了一会儿,说:“可以不走吗?”

“我不是你的养父,”他低声对安德烈说,“我们不是朋友吗,安迪。我们还要一起去矩尺座。”

“但是我不想和你一起去矩尺座了。”安德烈抗拒地说。

“不会的,”伊恩还是很柔和地看着他,对他说,“如果不和我一起去矩尺座,谁来保护你?万一那儿也有猛兽呢?”

听到猛兽,安德烈赶人的意愿就没那么坚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