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渐渐虚无,云烟袅袅,缓缓再现。
三个月后,十月。
青梅水榭阁楼。
傅湛立于其上,负手俯视来路。
那个女人和小孩儿缓缓入府,独一人接送。
府上其它之人但凡遇上,皆对其二人退避三舍。
天隐隐阴沉下来。
女孩儿脸上尚带着稚气,有些懵懂胆怯,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更有几次茫然,无知无觉地朝着他之方向望来。
她是生的极美,一种罕见的美,即便只有八岁,却已能让人看出,将来必是一个比她母亲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绝色美人。
那年,那天,是他第一次见她。
怀着无尽恨意,甚至恶意,他立在楼阁之上,俯视着那两个他心中的仇人,两个他只需轻轻动动手指,就能让她们在傅家活不下去的人。
但后续,没用他做任何事。
府上除了他父亲,没人敢对她母女好。
下人在后宅为了生存,往往多为两面。
几近人人皆是在镇国公面前对她二人一副模样,之后,便又是另一副模样。
甚至常有人为了讨好于他,特意作祟,于他面前邀功。
“世子,国公爷这两日不在家,奴才把玉笙居的银霜炭换了,这个,烟可是大着哩,她母女这两日有苦头受了.......呵呵......其实即便国公爷在家,那小夫人也从不告状.......她还算是个聪明的.......”
他冷声,面无表情,“倒也不必。”
下人笑吟吟地连连点头,“是,是......”
然只更变本加厉。
他心知肚明,虽未曾亲自吩咐,却也从未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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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烟过眼,迷雾重重,集聚而来,分散而开......
停滞的万物,渐渐始动.......
转年六个月,急景流年,白驹过隙,他心中恨意未减,每思念亡母,仇恨便更多一分。
他也始终未同她母女正面见过。
直到后来的那个雨夜.......
那个她为他捉了一百只萤火虫,讨好地给他送来的那个雨夜......
许是发觉了艰难。
也许是因为她天真幼稚。
那是他与她的第一接触。
长剑抵到她脖颈的那一刻,他只需恨意再燃一分,就能一剑杀了她泄愤!
她害了怕,小嗓子中发出嘤嘤声响,像小猫一般,泪盈盈地看他,颤巍着小手,给他递来东西.......
许久许久,他终于控制住了心绪,也终究是不会杀一个孩子,收回长剑,甩下狠话,转身离去。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声音冰冷,带着狠意与恨意。
女孩儿被吓得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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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他以为俩人既见既结束,却未曾想到,那只是他们牵绊的开始.......
他没想到她还敢出现在他面前,不是给他送饴糖,就是给他送糕点,继续做着那万分幼稚之事。
在他几次三番地警告之下,她仍怯生生地时常出现,或是藏在附近,顾头不顾尾,一脸天真地偷看他,不论他如何冷颜相对。
画面一张一张,一幕幕现于眼前,如此一过便是两年。
两年,不知是什么渐渐磨平了他的心。
他虽很少理她,冷漠依旧,几近不与她言语,但却不知不觉间已很少再赶她走。
她变本加厉,奶声奶气地几乎每天都试图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