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负手在后,抬头瞧看了眼夜空,寒风拂过脸庞,那点酒劲儿几乎散去。

自六日前梦到那半个字后,一连这些天,傅湛情绪皆不甚高。

二十六那日,他兴师动众,弄来一百多人,挨个找寻,无果后再度派人,二十九那天在相府又瞧了一百多人,但依旧未果。

或是总是觉得真相就在眼前,但却就是找不到人,所以傅湛方才烦躁,可谓前所未有的烦躁。

他不甚喜欢这种缥缈的感觉。

为今,活了二十五年,傅湛能将一切抓在手心儿,唯独他梦中的那个身影。

她很虚幻。

他甚至不知道她到底存不存在。

正这般立在月下,思绪纷杂之际,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哥.......”

傅湛侧头回眸,朝来人瞥去,月光下乍一眼,他有些眼花,竟是将人看成了宋依依。

但自然仅此一瞬,下一刻便认出了人是自己的庶妹傅瑶姗。

傅湛不冷不热,“何事?”

傅瑶姗莞尔一笑,走了过来,摇了摇头。

“见哥出来了,瑶姗便出来了。”

傅湛垂眸瞅她一眼,一言没发,连为何都没问。

傅瑶姗又是微微笑笑,停在了距他一臂远的位置。

“哥看起来不大高兴。”

“是么?”

傅瑶姗点头,“哥有什么不欢喜之事么?如若有,可与瑶姗说说,瑶姗愿意做哥的聆听之人,有些时候,有些烦恼说出来就好了。”

傅湛侧身而立,依旧是不冷不热,不咸不淡。

“无他。”

傅瑶姗心微微一沉,虽还是笑着,但已知道,他是不会和她敞开心扉说什么的。

她八岁与母亲入府,为今已经九年。

九年来,她一直有试着接近自己的这位嫡兄,但对方对她始终比较疏离,不冷不热,不亲不近,谈不上不好,但也谈不上好。

母亲梅夫人常安慰她说知足常乐,如此足矣。

但傅瑶姗不觉得。

她是他的亲妹妹啊!

她没有得到他的任何宠爱。

便拿整个傅家说,除了长姐太后,难道不是她与他最亲?

接着还待再说什么,那男人已收回了视线,抬步走了,不想被她打扰之意太是分明。

傅瑶姗眼圈微微一红,深感委屈。

傅湛独自一人缓缓徜徉。

空中不知何时飘下雪来,渐渐变大,他便在雪中漫步,许久许久方才返回宴堂。

父母自是有相问,他随意搪塞两句。

晚些时候,家人赏雪看花,一起守岁,他也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

回到寝居时已过三更。

男人沐浴出来,随意翻了几页书籍,不知不觉间翻出了一张巴掌大的小像。

画上女子就是他梦中姑娘的那张脸。

傅湛合上书扔去了一边。

躺下许久,耳边四更声响起,他仍未入眠。

接着又不知过了多久,他方才来了丝丝困意。

不时,眼前从黑渐渐变白,恍恍忽忽,若明若暗,耳边传来风声,雪声......

白雪缓缓下落,满地玉尘,风吹红灯,一面面喜庆的灯笼在风雪中猎猎作响。

他立在檐廊下,身后似是有人唤他。

他回眸,视线所及,风雪之中矗立着一个纤柔的身影。

女孩儿人面桃花,微微淡笑。

是她,他又梦到了她。

从前未曾有过的画面。

她宛若仙子,艳若芙蕖又清媚如莲,在他回头之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