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动物,食腐生物,海洋,陆地,雨林,沙漠……

他们不需要任何的外来者。

哪怕是养鸡场的鸡,池塘里的鱼,并不需要外来物种,一切的外来物种,皆算物种入侵。

这可不是什么好词。

南扶光下意识地要握住老头的肩膀,想要摇晃他直到他头昏眼花答应停止这个可怕的研究项目,但在她的手指尖碰到老头之前,从后面伸出来的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截断了她的触碰。

南扶光狠狠一愣,转过头去。

身后站着的男人一脸沉着与肃穆,平日总是挂在脸上的微笑不翼而飞,那双漆黑的双眼悲悯而沉静的与她对视。

“你最好……别碰他。”

南扶光有一瞬间的疑惑。

但电光火石间,她突然就想通了一切

【细胞壁正在生成。】

【树根还差4/3π到达你的子宫。】

【指引以色列人渡河的约书亚均已阵亡,你将孕育希望的火种。】

……

【你是唯一的递火者,请率领人们,进入应许之地。】

所以,是她。

传递者,是她。

早上递给小助理的那一碗麦片,车上碰到小黄毛司机的手……

就像被宴几安亲吻后,看到沙陀裂空树的她。

当整个簇拥沙陀裂空树的地下组织尽数被灭,她是唯一的幸存者,也是唯一一个能够将沙陀裂空树的秘密传播出去,为它寻找更多信徒的存在

所以从下车开始,宴歧始终站在她的身后,阻止她与副会长的握手或者拥抱,预防一切的人与她相触碰。

浑身的血液像是一瞬间冲上头顶再逆流,她的脸一瞬间变得白中泛着铁青。

她意识到了真相。

人类世界六十亿人口,现在与那棵树之间只存在着一面防火墙。

那道防火墙的名字,就叫南扶光。

……

很小很小的时候,无论是看的漫画还是电视或者是大屏幕电影,各式的英雄主义情怀总是充数在方方面面。

女孩子们披着床单扮演白素贞悬壶济世。

男孩子们披着床单扮演超人或者钢铁侠高呼拯救地球,为我己任。

后来长大了当然会觉得这一切都很幼稚,小时候坚定要守护世界的信仰,变成了幼稚狗爬似的小作文或者线条都画不明白的蜡笔画

生活只剩下吃喝拉撒当牛马。

拯救世界?

长大后的人们总是会笑着说,天塌下来了自然有人撑着,那个人不是我,我只是哥斯拉登录的那天从房子里惊慌失措跑出来的路人甲。

曾几何时,南扶光也是这么认为的,甚至在她最天真、最幼稚的时候,也没想过有一天,“拯救世界”这么大的一个命题会落在她的手上。

“为什么是我?”

“「神主言书」在你落入地界的时候,就与你产生共鸣……能把它带回去的只有你。”

“所以呢?”

“宴几安又被骗了。那棵树说着让他来看看你而已,实际上肯定知道他会忍不住做些什么”

南扶光当然听不懂什么是「神主言书」,这件事又跟她那个没见过几面的未婚夫有什么关系,事情荒谬到她来不及问那么许多。

极大的恐惧吞噬了她。

当眼泪从眼角落下的时候,她甚至对此毫无知觉,面对面前所立的男人,她眨眨眼

这时候才发现,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悬停在某一刻。

来来往往的消防重心急救人员。

爆鸣的警笛声和旋转的警车灯。

手拿对讲机,神色紧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