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签名一样等待着,翘掉了自己正在进行的体能恢复训练,就是想说一句恭喜。你该说的不是恭喜,黄濑对过去的自己说,他知道自己其实也憋了一肚子的勇气,可那天晚上的青峰被灌得一塌糊涂,甚至不知道谁把他送回了家;当然更不可能记得,有人在用嘴替他解决了生理需求之后,像报复似地在他耳边絮叨了一整晚、比羽毛还轻的表白。
他们没有过正式的告白。男人不像女人,需要那些形式感的东西来维系和确认;而身体关系从高中时就有过,倒也算不上稀奇。现在想来,在漫长的爱情竞赛里,“我爱你”这句话说的最多的时候,多半是事后还不清醒的余韵之中,要么就是高潮时的胡言乱语。
最正式的一次,竟然还是由那个青峰说出口的,是在大二的暑假,他们参加青年选拔的合宿之后,在去宾馆的路上。老实说,那也不叫表白,最多只能称之为表述。
“别和那些女人成天混在一起。还是你打算找哪一个当女朋友?”
“怎么了,小青峰吃醋啦?我没打算找女朋友,所以才要公平地对待她们嘛。”
“那就找一个定下来怎么样?”
“……唉?好麻烦啦”
“嫌麻烦的话就和我交往好了。反正也经常做。”
“……”
“有意见?”
“……没有倒是没有,但一般不这么说吧?”
即使时光飞逝,他仍然记得这时候青峰的神情,还有他微微上挑的眉峰;以及自己简直要跳出喉咙的心脏和故作平常的笑容。
“那一般是怎么说”身畔的男人仰着头注视着天空,他的锁骨、喉结、下颌到鼻梁在青幕上划出跌宕起伏的山峦。那山峦突然翻转,就像自己熟知的世界陡然颠覆,深色的眸子里深深浅浅地倒映着自己,而嘴角划过半真半假的微笑。
“我爱你?”
心脏简直一瞬间停跳,黄濑的脚步磕在路堐上,平衡感极好的他此刻却险些把一米九的自己横着摔出去;对方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踉跄一步,直到自己在他身畔重新站稳。
“骗你的鬼才信。”
虽然不知道是好是坏,不过从那个时候起自己已经做好决定:如果时间重来一次,才不会让这个混蛋家伙就这样敷衍地开始这段算得上漫长的的关系,再怎么说,第一个表白的应该是我,既然冒失莽撞地率先喜欢上他的话,那么还是由我这边先发制人吧就像球场上一样,干脆利落地先发制人:不管怎样,先拿下第一节再说。
他穿上自己出席发布会才用的西装,把头发晶亮亮地梳起来;向教练请好了假,以免陡生枝节。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有耐心过,竟然也可以把一件事情做得这么条理分明;一定是年龄增长与心理成熟的原因,再怎么说我其实也已经快三十了嘛,难道还搞不定一个十八岁的小鬼头?他这么暗自得意着。
那么接下来就是在青峰公主喝醉之前,在那个傻乎乎的自己像个跟屁虫一样缠着他之前,把他连人带心一起偷走了。没有我黄濑王子做不到的事。
“……你在干什么,黄濑……”
绿间的镜片上反过银白的高光,那象征着他觉得对方的举措简直不可理喻。他左手捧着今天的幸运物粉色布偶,右手里攥着一个精美的包装盒。
“你这是要去求婚吗?还是准备召开出柜的发布会?”
而站在他对面的曾经的队友,如今看起来像是失败后正在努力挽回人气的牛郎,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穿着简直不能直视的闪亮西装和皮鞋,打了发蜡的脑袋上整张脸都在发光,那亮度可以直接上电视。
“唉?小绿间……你怎么来了啊?”
“因为某个笨蛋打算表白却突然跑走了啊。正好很闲所以就顺道来看一下。”他拧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