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清都低头看了眼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发抱着枕头仰望自己的黎冬扇:“……”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位整天一脸我最拽的房东这么可爱。
被萌到的薄清都移开目光,解释道:“怕你滚下床,给你挡一下。”
黎冬扇:“…………”
她很想回一句我是小孩子还会滚下床吗?可心里却酥酥软软,她应该是高兴的,可她的本能却在抗拒这份细致的关心,仿佛接受薄清都的体贴会从此提高她幸福的阈值,她想强硬地说点什么来打破这一刻的柔软和弱小感,可望着围着围裙满脸认真地将西红柿切成小丁的薄清都,她又舍不得开口。
黎冬扇就这么抱着枕头站了许久,久到薄清都好奇地看向比自己矮一个脑袋的黎冬扇:“怎么了?今天不想吃三明治吗?”
黎冬扇摇头:“想吃。”
薄清都轻声哄道:“那快去刷牙,马上就好了。”
黎冬扇仰着脑袋看了眼薄清都做饭的侧颜,心里忍不住想,这人好适合娶回家喔,这个想法让黎冬扇一惊,趁着薄清都还没低头看自己,赶紧抱着枕头扭头走了。
咸鱼主妇薄清都继续做着三明治,完全不知道自己方才的人妻光环闪到了黎冬扇。
……
黎冬扇的父母后来又来过几次,还私下找到薄清都,问薄清都能不能不要租房给黎冬扇了,薄清都全告诉了黎冬扇,然后在黎冬扇的指挥下怼了回去。
大概是多多少少还要点知识分子的面子,黎冬扇的爸妈没有闹得太难看,只是时不时来打个亲情牌,全被黎冬扇丢出的炸弹给炸了。
最后黎冬扇干脆将本市的所有福利院信息做成pdf发给那一家三口,告诉他们如果再这样烦下去,可以先提前给黎时雨选一个。
那之后,黎冬扇的父母再没来过,但黎冬扇的心情并没有好转,她比以前更忙了。
好几次薄清都凌晨一两点起来喝水的时候发现黎冬扇房间里的灯还亮着。
她不由地又想到了江岁……第二天,薄清都忍不住问道:“需要这么拼吗?”
黎冬扇咬三明治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松开三明治,这让三明治的尖尖上留下一个可爱牙印,她看向薄清都,认真道:“我要比那个孩子优秀一百倍,让他怎么追都追不上我,让他们偏爱的儿子再怎么优秀,和我比起来也会是个废物,我要达到这种高度。”
明明是黎冬扇的人生,可那一刹那,薄清都心底的酸涩和怜惜让她差点掉下眼泪。
薄清都曾经看过许多人和她说过要奋斗的模样,那些人眼里有野心有欲念有希望有坚定,等等等等,各种情绪,但这是她第一次从一个人眼里看到绵绵恨意,也是她第一次如此怜惜一个人的上进心。
她再一次体会到,那句“夏炉冬扇,都是不被需要的东西”背后藏着多少心碎,那是一次次问出我哪里不好吗?又一次次得出原来是我不被爱的答案后,总结出的小段人生。
黎冬扇的小半人生都被那句话概括了,不被爱、不被期许的小半人生,她渴望了几十年的的疼爱和宠溺都被另一个人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她不愿意承认她的嫉妒和不甘,但它们是切实存在的,只不过黎冬扇用她的冷漠强硬将它们连同自己的自尊心一起保护了起来。
最可悲的是,在孝道之下,她甚至连恨父母的资格都没有,不爱怎么了?都把你养大了,你怎么能这么贪心呢?
薄清都没有再问什么,只是每天晚上会多做一份无糖少油的点心,或是烤点肉干放在桌上,下面压上纸条,写着“宵夜”。
这份善心得到了回报。
黎冬扇给她减了200元房租。
宣布这个消息时,黎冬扇才发现,原来薄清都居然可以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