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她第一次没有被噩梦惊醒,直到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脸上。
三天后,洛斯言的助理把加密文件甩在办公桌上时,他正在签一份跨国并购合同。
照片打印得很清晰:蒙马特高地的阳光下,傅临渊穿着米色风衣,左手自然地搭在冷秋语肩上,指着画廊橱窗说话。
她侧头听着,嘴角扬起的弧度很淡,却让洛斯言瞬间捏碎了手中的钢笔。
墨水溅在照片上,糊了傅临渊搭在她肩上的那只手。
洛斯言盯着冷秋语脸上那抹陌生的、放松的笑意,心脏像被塞进冰锥,每跳一下都带着刺骨的疼。
他想起无数个深夜,她缩在他怀里做噩梦,醒来后却总是摇摇头说“没事”。
“洛总?”助理看着他掌心渗出的血,吓得不敢作声。
洛斯言没理他,只是盯着照片里两人相靠的身影,突然抓起车钥匙冲出办公室。
电梯下行时,他想起冷秋语第一次在他面前笑的样子那年雨夜,他把伞全倾向她,自己半边肩膀湿透,她看着他发梢滴落的水珠,突然弯了眼睛。
而现在,她的笑给了别人。
停车场的保安看着总裁的车像失控的野兽冲出地库,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洛斯言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发抖,指缝间的血滴在真皮座椅上,像极了冷秋语从桅杆摔下时,甲板上洇开的那滩血迹。
第17章
冷秋语的公寓门铃响了。
她以为是傅临渊送药过来,打开门却看到了洛斯言。
他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西装,眼底布满血丝,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照片正是她和傅临渊在工作室楼下的合影。
“你让他送你上班?”洛斯言的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怒火,“冷秋语,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找新男人?”
冷秋语想关门,却被洛斯言用脚抵住。他强行闯了进来,目光扫过客厅里简单的陈设,最后落在餐桌上傅临渊昨天留下的那束雏菊上。
“他是谁?”洛斯言抓起花瓶,狠狠砸在地上,“那个姓傅的,他到底哪里比我好?!”
玻璃碎片溅得到处都是,冷秋语看着他疯狂的样子,只觉得无比陌生和厌烦。“洛斯言,你闹够了没有?”她的声音很冷,“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离开?”洛斯言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找了你四个月,你让我离开?秋语,你看看我!”他抓住冷秋语的肩膀,用力摇晃着。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我把叶青青送进了精神病院,我把那些伤害过你的人都处理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那些是你该做的!”冷秋语猛地推开他,“但这改变不了你害死我父母、害死我们孩子的事实!洛斯言,你就是个刽子手,是你毁了我的一切!”
“我毁了你的一切?”洛斯言指着自己的胸口,“没有我,你哪来的优渥生活?没有我,你能在巴黎这么安稳地待着?冷秋语,你别忘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
“我不需要!”冷秋语尖叫出声,“我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你!宁愿和我父母一起死在狼群里,也不想再被你这样折磨!”
她的话像一把刀,彻底刺穿了洛斯言的伪装。
他看着冷秋语决绝的眼神,终于意识到,这个女人是真的不爱他了,是真的想从他的生命里彻底消失。
“不……不可能……”洛斯言喃喃自语,突然上前一步,紧紧抱住冷秋语,“秋语,跟我回去,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求你了……”
他的怀抱很紧,带着她熟悉的雪松香,却让冷秋语感到一阵恶心。
她拼命挣扎:“放开我!你这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