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又抽了一本奏折扔到桌上,“这是南河郡守递上来的,通篇都在言洪水凶猛,大坝无法抵挡,叫着要赈灾粮钱,对居无定所的百姓只字不提!”
叶停牧见她动了气,放下折子,给她倒了杯茶,双手奉至她唇边,低声道,“陛下放心,微臣会办好此事。”
他站得很近,一双眼如先前一般直勾勾落在她脸上,只是和方才不同,此刻他的目光缱绻又安静。
他这张脸的确生得好,看一眼便不想挪开视线,偏又不怎么爱笑,冷玉似的美人,唯独眼神灼热,仿佛躯壳里烧着一捧猛烈的焰火。
年轻时爱上的人,时隔多年,仍用当年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姬鸣风淡淡道,“朕还没说,你就知道要怎么做了?”
叶停牧道,“我心向君心,微臣不敢揣测圣意,但总要学。”
姬鸣风看着他,没饮那茶,而是突然捏着他的下巴,用力咬住了他的唇。
她像是有点恨自己,恨自己怎么就控制不住吻他。
察觉到搂在腰后的手,姬鸣风齿下用力,低斥道,“欺君犯上,真该治你个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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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鸣风后宫空虚多年,此次出行避暑,除了几名大臣,便只有姬宁和世子一行人。
姬宁昨夜在驿站未休息好,整个白天都昏昏欲睡。
队伍走的官道,官道林子少,太阳却盛,秦亦骑马伴行在姬宁的马车一侧,听车里悄无声息,担心她在车内中暑,隔上一会儿就要确认一次。
他屈指扣响木纹车窗,也不出声,敲三下便停。
没听见人应,三数之后,他便又扣了三下。
马车中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姬宁应是被他吵醒了,片刻后,如他一般在车里扣响了车壁。
只是那声又钝又慢,像是还困着。
秦亦听见声,望向前方继续赶路。
可过了两刻钟,等里面的人快要睡下之时,秦亦又敲响了马车,姬宁仍回了他。
可等到秦亦第三次敲响马车时,姬宁突然推开木窗,看着他,气闷道,“秦亦,你一个人是不是觉着无聊?”
所以才拿我打趣。
后半句小公主没问出口,但秦亦大抵也能听出这意味来。
他竟没否认,而是面色平静地点了下头,“有点。”
纯粹是在火上浇油了。
姬宁皱眉,她已经有些后悔带他出来了。
她低下头,在马车的冰鉴里挑挑拣拣,掏出一块巴掌大的碎冰,从窗口递了出来。
许是怕弄湿了裙子,她左手扶着袖口,露出一截软玉似的手臂,骨肉纤细匀称,在这午后阳光下,被地上的黄土衬托着,白得晃眼。
秦亦低头,看见她手腕内侧正中有一颗血红的小痣,鲜明惹眼,如落在白纸上的朱砂。
不规则的透白冰块躺在她掌中,化开的冰水从她指间滴下来,姬宁朝秦亦伸了伸手,“喏,你拿着。”
秦亦伸手接了过来,占了她满掌的冰块,在他手里就只有半个大了。
姬宁仿佛在训狗,她道,“冰没化之前,不准再敲我的马车。”
秦亦看她关上木窗,又看了眼手里的冰,倒也听话,手里握着冰,直到抵到达行宫,都没再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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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马车行了两日一夜,赶在第二日太阳落山前抵达了目的地。
行宫位处陵安,陵安乃祁国粮仓,如姬宁所言,的确是山环水绕,气温适宜。
待安顿好后,姬鸣风举办了一个小宴犒劳众人。
姬宁睡了一路,此时精神百倍,吃饱后就从宫宴上遛了。
宴上灯火通明,觥筹交错,众人聊得尽兴,她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