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满鲜血的剑刃自他腹部穿出,他死死握住剑刃,不让身后的人将其拔出,而后猛地吐出了一大口滚热腥田的鲜血,当即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

大片黑夜深雪般的白笼罩了视野,耳鸣声仿佛从脑中穿刺而出,无法忍受的剧痛仿佛火烧自身体各处传来,秦亦以最后的力气高声道,“在你们面前的乃大祁的扶光公主!你们何人不识?!姬照已死!若你们就此停手,我发誓当以相府之名饶你们性命”

他欲再言,却又是一口热血猛地吐了出来,鲜血几乎是从他身上的伤口在不停地往外涌,他跪在哪儿,整个人几乎成了一个被血浇透的血人。

身后,叶停牧带领的大批官兵和萧林北领着的禁军快速涌入院中,秦亦眨了眨一片昏白的眼睛,费力地甩了甩昏胀剧痛的头,吵闹的耳鸣响得犹如一只夏蝉钻进了他的耳洞深处,胸口的心跳声在此时沉重而又缓慢得可怕。

在他无力地闭上眼,精疲力尽倒下的最后一刻,听到的是朝他跑近的姬宁撕心裂肺的哭叫声。

“秦亦!”

第0047章 金丝鞘(44)“娶我吧”(完结)

在十二月,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胡厥使者手持盟书,踏上了回胡厥的路。

贺楼勤大概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的死对两国和谈之事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他本就是狼王就姬宁遭遇胡厥刺客刺杀一事献给姬晏清的活生生的交代,是生是死,全凭姬晏清处置。

姬照谋逆之事也已毕,同谋之人全部处以极刑,而姬照的尸体,则已蓄意刺杀皇储的罪名而被剥衣悬于城门之上,遭野禽啃食,不得全尸。

今年的冬日仿佛冷的格外的早,大雪连续下了数日,可即便如此,十二月初十赶集,胤都城内仍是十里长街灯红似火,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贩夫走卒穿行街头,叫卖声不绝于耳。

在这样一个天地祥和、合家欢聚的冬日里,秦亦在一场高烧里醒了过来。

他昏迷了足足六日,御医告诉姬宁,若他七日内没有醒来,那么可能就再不会苏醒了。

是以当姬宁守了六日,在第七日早晨见到秦亦睁开眼时,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仿佛绝境之人看到了求生的曙光。

姬宁见他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他张了张嘴,很疑惑地叫了她一声,“公主?”

姬宁听见他低得几乎听不见的沙哑声音,这才反应过来秦亦是真的从昏迷中苏醒。她仓皇站起来,打算去叫御医,却被秦亦轻轻拉住了手腕。

姬宁怔忡地回过头,发现秦亦看她的眼神很是奇怪,仿佛觉得她不该在这儿。

他又叫了一声,“公主?”

他昏迷时无法进食,只能以上好的参汤和补药吊着性命,几日下来,他已瘦削得不成人样,分明在发着高烧,却是面色苍白,仿佛随时都要逝世。

姬宁担忧地瞧着他,眼泪不停地顺着脸颊往下掉,她反握住他的手,不敢太用力,但又舍不得放开,哽咽道,“我在、秦亦,我在……”

她语无伦次,“你先让我先去叫御医好不好?”

秦亦没松手,仍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像是许久没见过她的脸,而后突然不明不白地说了句,“对不起。”

姬宁愣住了,“为什么说对不起?”

秦亦道,“你恨我。”

他虚弱得声气仿佛漂在空气里,只能以缓慢的语速才能说出叫她听清的话,以至于在这安静的早晨,这三个字姬宁听得异常清楚。

姬宁怔忡地看着他,望见一滴清泪自他眼尾流出,流入了乌黑的鬓角,她喃喃道,“秦亦,你在哭吗?“

秦亦疑惑地皱了下眉,“什么?”

姬宁抚上他的脸,用手指擦去他眼角的泪,无助地哭道,“你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