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有灵,剑尊要对无辜生灵下手吗?”镜子突然道。

谢梧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你无辜?”

“我未曾杀生,不曾沾染恶果。”镜子闪烁着微光,“即便那次幻化心魔,也只是因为那些修士本就心性陈杂。剑尊连朱雀蛋都能垂怜一二,却口口声声说我是浮世镜,未免过于冤枉。”

谢梧没再说话,将镜子揣进袖子里继续赶路。

剑灵冷冰冰的声音在识海里响起,“他在装可怜,直接碎了他。”

“我知道。”谢梧暗自与剑灵在识海传音,“只是它虽装得可怜,却无丝毫惧意,并不怕我真的下手,怕是本体根本不是这片镜子,魔尊都被它蒙在鼓里。”

连朱雀蛋之事都知晓,这与那时浮世镜洞察修真界所有谋划一样令人可怕。

就像它的本体无处不在一样。

无处不在?

谢梧御剑飞过无念海时,眸光落在海面上属于自己的倒影,毛骨悚然之感油然而生。

……

剑尊杀入魔宫之事很快轰动三界。

三界正式开战,谢梧既回不去,也无法眼睁看着妖魔肆虐人间,只好拿起赤霄剑应敌。

这一打,就是十年。

剑修总是在生死边缘突破境界,谢梧也不例外。

修真界终于有了一位半步金仙坐镇,本该是一件令人庆幸的事。

可仙门百家却好似不那么高兴。

“掌门,剑尊如今已是半步金仙,只差一步便可飞升,我们定能打赢魔族了!”

“可是谢长生的天赋太高了,这么高……若他在歼灭妖魔之前成功飞升,我们该怎么办?”

“飞升讲究机缘,机缘若到,谁也阻挡不了。而且剑尊昨夜刚一人对战魔尊及数百名高阶魔族受了伤,刚被沧澜山的人背回去,近段时日内绝不会再下沧澜山了。”

“不下山?那妖魔怎么办?仙门百家弟子已经死伤不计其数了,再这样下去,我等宗门传承都要断了。不行,三日后,你们随我去沧澜山去求剑尊二度下山,那个计划不能再拖了。”

“可是沧澜山才是死伤最严重……”

“沧澜山既为仙门之首,自然要多担待,况且我们不是特意等剑尊三日休养后再去么?诸位可要想好了,若是哪一日剑尊就无声无息飞升了,便是妖魔覆灭修仙界之时。”

“大义在先……剑尊会体谅的吧?”

“……”

谢梧重伤昏迷的第二日便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的瞬间,便提着赤霄剑要外走,却被一位白衣少女拉住袖子。

“师尊,你不要命了吗?”

谢梧扭头,瞧见一张比记忆里要年轻许多的面孔,一时有些怔愣。

眼前的少女正是谢兰,谢长生的大弟子。

“你昨日刚被谢无那小子背回来,今日又要下山?”谢兰拧眉,“妖魔是永远杀不完的,修仙界不是没了你就不行。”

谢梧想起那日阿娘丢下他头也不回去了无念海填补封印,叹了口气,“若有一日你站在了我现在所站的地方,你或许就会明白了。”

这句话亦是当年谢兰下山时对他所说。

初闻不觉话中意,再闻已是话中人。

他与谢兰,好似一个轮回。

谢兰愣神间,谢梧已然提剑去了问剑台。

此刻他已不是那个心心念念只有阿娘的小孩,他是谢长生。

丹云宗与沧澜剑宗向来关系紧密,谢梧下山前,先去隔壁山头搜刮了几百瓶丹药。

“真是不当家不知道草药有多贵!”丹云宗宗主见他土匪行径般将他刚练出的药搜刮一空,瞪着眼睛,没好气道,“是药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