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着脸,拘谨的,青涩的,在我眼前晃。
来的多了,连我的合伙人都认识了他,看见了还要调笑几句。
「小伙子,又来找我们江总?」
我不明白这毫无凭据的喜欢,究竟来自什么地方,也不愿意看见他为了我耽误了学业,总是赶他走,熟了还要凶他几句。
他从来不解释,只是笑。
我后来才知道,这么多年我资助过的一个穷学生,揣着我寄给过他的唯一一张照片,揣了八年。
那张照片上的我刚出来工作,还绑着麻花辫,捧着一块小蛋糕,笑的和朵花似的。
这个傻小子,坐了八千个人的大礼堂,他到底是怎么认出我的。
其实无论在梦境还是在现实,我和白连的相处方式,没怎么变过。
他被室友欺负,我带着夜店的保镖去给他撑场子,也没动手,可是他的室友是校方高层的亲戚,反而是白连被警告说霸凌同学,被勒令退宿。
这里没有白家,白连没有金手指,也没有救济他的许依然。
我也不是集团的老板,我只是一家夜店的合伙人之一,投的钱比别人少,每天日夜颠倒地在里面迎来送往,希望有一天能给江照夕更好的生活。
我把白连带回了家,就像在梦里把他领回了家一样。
一开始是我照顾他。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白连开始撑起这个家。
管着我喝酒,管着我抽烟,做饭,打扫,教江照夕写论文。
我也好像习惯了,早上睡眼惺忪地从夜店里走出来,抬眼就能看见街边站着的拎着早点的白连。
抽泣变成了号啕大哭。
我上气不接下气,拽着江照夕:
「他他妈到底在哪?」
15.白连
那辆车撞上来的上一秒,是我感觉最幸福的一刻。
我空闲时间做家教和帮软件公司做外包攒的钱,终于够给姐姐买一辆二手车。
她再也不用在寒风中苦等公交,舍不得三十五块的打车费了。
姐姐嘴上骂我浪费,但还是咧着嘴美滋滋坐了进去,说要试试手感。
我坐在副驾驶,看着她的笑,不自觉也笑起来。
「这是定金。」
「什么定金?」
「娶姐姐的定金。」
她照例骂了我几句,但是耳朵却红了。
好可爱。
所以后来我打着石膏,看着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她,从来没觉得命苦的我,第一次把漫天神佛都骂了一遍。
为什么麻绳偏挑细处断?
持续性植物状态,医生这么审判她。
照夕哭哑了嗓子,而我四处奔走,求到了秦家。
我知道秦眠这些年每次回国,都是为了偷偷看姐姐一眼。
有时候我能碰到他坐在楼下的小吃摊,在隐隐绰绰的烟火气后面,沉默地抽着一根烟。
我们很少讲话,最后一次见到他,他已经瘦脱了相。
「好好照顾她。」
我以为那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知道了姐姐的情况,秦眠先是哭,后来又笑了。
秦眠说目前成功的实验里,基本上都是实验者在梦中没有了遗憾,才能醒来。
他可以入梦,亲自把姐姐带出来。
我的要求是,我也要入梦,并且设定故事背景。
秦眠同意了。
「不过,我会删除她关于你所有的记忆,你也不能透露现实中的事情。」
我选择了姐姐看的一本小说,这样,姐姐在梦里醒来,不会太慌乱,也能立马意识需要改变自己原身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