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皈依者忽然问,半转着头,用斜飞的眼角觑着他。

那风采、那媚态,不过是角色的设定,聆听者低下头:“没想什么。”

“我感觉到你的眼神了,”皈依者笑着,站住等他,“火辣辣的。”

聆听者走上去,和他并肩:“胡说。”

“他们找不到喑哑者的,”皈依者迎风吞咽面包,“我们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他们会找到那枚金币,”聆听者从他嘴边抓下面包,“别吃了,风大。”

“你不是和祭司长说得上话吗,诱导他,”皈依者推了他一把,把面包抢回来,“让他们以为他跑了,带着一笔钱。”

“我们现在去哪儿?”

“圣徒墓啊,”皈依者照样迎着风吃,有种沙漠男孩儿特有的野气,“圣徒的遗迹,白天去瞻仰也很正常吧。”

他们这回选了“国王”墓右侧的一座小墓,墓门上刻着一对持盾的火焰天使,天使头上有一行拉丁文铭文:圣迹如山。进入墓道,借着门外的天光,勉强能看见古老的蛋清壁画,一个修士模样的人趴在年轻的姑娘身上在交媾。

聆听者羞耻地别过头,皈依者贴过来,轻声嘲笑:“哟,这么纯情啊?”

聆听者没反驳,只是绕过他,往下走,阶梯上布满了厚厚的灰尘,一踩一个脚印。

“怪不得禁欲者和苦行者要打扫墓道,”皈依者皱着眉往身后看,“可为什么只扫了‘国王’墓呢?”

“也许他们只去……”

“嘘!”皈依者把食指贴在聆听者嘴唇上,侧着耳朵往墓室那边听,这让聆听者想起了昨天晚上,弄火者说他听到了“巨大的,扇动翅膀的声音。”

结果只是男人的呻吟声,

嗯嗯啊啊的,在底下干着那事,聆听者不自在地眨动睫毛,皈依者稀奇地打量他:“一对野鸳鸯,”他说,拿指肚来回摩擦聆听者柔软的唇线,“在这种地方,应该很刺……”

“……把他翻过来……”下头突然传来说话声。

皈依者和聆听者惊诧地对视一眼,墓室里至少有三个人!

聆听者转身就走,红着耳朵从淫靡的壁画间穿过,皈依者追着他,忍着笑问:“你、你去哪儿!”

聆听者去找看守者。

看守者从他林林总总的“神器”中翻出一卷羊皮纸,铺开来,上头烙画了七座坟墓,正中的是马克西米利安大公的神柩:“你们刚才去的是这一座,”他指着“国王”墓南侧的小建筑,“这个修士在和吉普赛妓女‘交易’的时候死亡,妓女因此皈依天主,于是他被封圣。”

“荒唐!”聆听者敲了敲桌子,“其他几个呢?”

看守者从北向南,依次为他们读取烙画上的小字:“第一位死于恶犬之口,第二位死于异教徒刀下,第三位死于自残式的苦修,第四位死于妓女怀中,第五位死于瘟疫,最南边这一位……”字迹模糊,他认了又认,“是唯一的女性,死于……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