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古背着美都,从这样的风景里穿过,前头听得见厮喊声,不断有底惹家的人甩着满手满脸的血冲出来,擦过他,往外跑。
乃古直奔小轨的大屋,半路,在银匠的火炉边看见他了,显然是刚醒,头巾还没来得及包,天菩萨翘得风骚,身上没披察尔瓦,也没穿披毡,衣领子开着,半面的血,拿一把新开刃的镰刀,追着人杀。
放下烟枪的他像变了一个人,挥刀的胳膊跳舞一样漂亮,一扬,乃古就想起那天他在罂粟花田,鸽子似地摆动手臂。他落刀也狠,专找血脉密的地方下手,划出去,就一片喷溅的血泊,还有他的眼睛,罗汉般瞪着,看一眼就叫人丧胆。
俄罗家的汉子们跟着他,满路都是底惹家的尸首,没死的看见乃古,伸着手朝他匍匐,血污的手掌眼看要握上脚面,小轨的镰刀尖“噗”一下从背后扎过来,勾着人拽走。
乃古站在那儿动不了,美都在他背上起劲儿地喊:“杀光他们,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