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腴饱满,在细腰上稍稍一扭,就有叫男人咋舌的魅力。

他猜到她了,这样的美貌,只有俄罗家新娶的媳妇阿各能有。她戴着高高的三层银帽,银流苏遮在眉上,一动,就哗哗作响,黑衫子襟口系着三颗硕大的球形银扣,领口上扎着银牌,领子上是一圈精细的梅花银泡,如果不是头人的妻子,不会有这样的穿戴。

她像所有高贵的黑彝夫人那样,一手撑腰,一手扶着沉重的银帽,画儿一样扭摆。

螺髻山有两个美人,她是其一,另一个则是她的丈夫,俄罗小轨,乃古不禁替自己的主人感到惋惜,螺髻山最美的两颗明珠,都闪耀在山腰上了。

女人们有些骚动,黄伞从阿各头上移开,两个阿米子(4)扶着她,来到乃古头上的山坡,然后她们退开几步,只留阿各一个人在那儿,掀起厚重的羊毛裙子,露出大腿,怀抱着裙摆蹲下。

她撒尿了,嘘嘘的,尿液顺着松土和蒿草根流下来,要流到乃古身上,他不得已一躲,阿各听见声音,发现了他。

他们离得那样近,赫然对视,两人都瞪大了眼睛。这里怎么会有个男人!阿各蹙着眉就要惊叫,但终究是头人的女人吧,她想到她的颜面、她的身份,她这样新婚的年轻夫人,不该有暧昧不明的传言。

乃古也没动,他不想惊动俄罗家那些人,他趴在那儿,趴在阿各的尿液边,看着她,她脸红了,屁股也没顾上擦,紧抿着嘴唇站起来,居高临下把他瞪着,但乃古是那样英俊,没有哪个女人会真对他生气,她也只是把他看了又看,忐忑地走开。

他等她们走远,拍拍泥土站起来,迅速穿过俄罗家的领地,进入底惹家的地盘,在两家疆土的分界处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一只山鹰,和“三滴血”的传说。

相传螺髻山的祖先是一位少女,十五岁时被一只神鹰的影子遮住,鹰嘴里落下三滴血,一滴打在头顶,穿透了她九层发辫,一滴打在身上,穿透了她九层毡衣,一滴打在下体,穿透了她九层裙褶。

少女因而受孕,生下两个男孩,哥哥叫底惹,弟弟叫俄罗,两兄弟在母胎中就缠斗不休,他们的后代也注定世世为仇。

而乃古,他的祖先只是底惹家从山下抢来的娃子,他身上没有黑色山鹰的血,名字前头也没有彝人神授的姓氏。

走进寨子,和他一样的娃子在四处忙碌,往常他们也忙,但不像现在,急急惶惶,东翻西找。

“喂,乃古!”背后有人叫,他转回头,是大管家,披着察尔瓦抽着旱烟袋,指着下山的方向,“头人的猫丢了,去找。”

头人的猫叫荷包,是三年前火把节跳朵洛荷(5)时,装在三角荷包里带上山的,当时给了卖猫的汉人一两金子。

乃古很饿,大半天没吃过一口东西:“头人还好吗?”

猫是有灵的牲畜,身上挂着主人灵魂的边角,猫丢了,主人据说会生一场大病,大管家拿烟袋锅指了指主屋:“闭门歇着呢。”

那是一间高大的土墙房,顶着寨子里唯一一片青瓦,门口有大大小小三条狗,烧火的烟从烟筒里袅袅而出。

“还等啥子,”大管家不高兴地催促,“快去嘛!”

乃古只好转身,走向来时的路,边走,边回头瞥着头人的屋,那个人在里头,初始设定描述他温和、沉稳,可惜眼下还见不到。

荷包是只大花猫,金黄色,一身神气的细条纹,从小被寨里养着,按说跑不远,乃古把底惹家整个山头找了一遍,也没找到,甚至没听到一声猫叫,难道……是跑下山了?

抬头看,月亮挂在树梢头,前面穿过一片马桑树林就是俄罗家的地盘,他肚子咕咕叫,吞一口口水充饥,硬是冲下去。

林子里照得见月光,但影影绰绰的看不清,他把长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