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废墟之下,萧景珩静静坐于厅中,身着朝服,面容平静如水。

火势吞噬他衣袍的刹那,他才慢慢取出一封信,交给唯一留下的一名亲兵。

“送去安国侯府,交给她。”

亲兵泪流满面:“王爷……”

他只是笑了笑,目光望着那张信纸,喃喃道:“这一世,是我亏欠她太多。来世,若还有机会,我愿还尽。”

三日后,苏慕笙在谢曜卿身边,接过那封信。

她本不欲拆开,可那纸上那熟悉的字迹却像针扎在眼中。

【慕笙:我终于信了,你是真的再也不会回头了。

你笑着说,你不恨了,其实我知道,那不是原谅,是彻底死了心。

你走的那日,我说你是闹,如今回头想想,真正闹了这一生的,是我萧景珩。

我不知道你是否还能原谅我,但我真的累了。

这一生,我已无颜与你再见。

若有来世,若你愿,我一定跪着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萧景珩】

字迹歪斜,墨迹淌开,像是他握笔时已经无法控制手的颤抖。

苏慕笙看完信,沉默良久,终将那封信轻轻放入烛火之中。

火焰舔过纸张的那一刻,她眼中没有泪,也没有怜悯,只有淡淡一句:

“来生?不必了。”

“萧景珩,我与你,此生恩断义绝,来生再无交集。”

谢曜卿站在门外,一直未曾进来。

等她焚完信,他走进来,将外袍轻轻披在她肩上,低声道:“你不必勉强自己。”

苏慕笙靠在他肩上,闭了闭眼,语气轻得像风:“我没有恨了。只是不愿再提。”

“从今往后,我只想与你安稳过日子。”

谢曜卿将她揽得更紧,眼中划过一丝温柔。

“慕笙,我一定会守护你一辈子。”

她没有应声,只将额头贴着他胸口,听他稳重的心跳,一下一下,将过去的梦魇,渐渐压下。

从此,她再不欠谁一分,也不必再为谁心痛一寸。

而那座灰烬之下的王府,便让风带走所有荒唐与悔恨,永不重来。

第二十五章

春日暖阳,照进安国侯府深处的小院,枝头的玉兰盛放,落英缤纷。

院中传来孩童的嬉笑声,一个白白软软的小男孩跌跌撞撞地跑着,手中抓着一根糖葫芦,后头跟着丫鬟惊慌呼唤:“小少爷慢些,别摔着了!”

苏慕笙坐在廊下绣花,听到声音抬起头,望见那团小小的身影直冲她怀中而来。

“娘亲!”

“慢点,阿时,小心糖葫芦掉了。”

她接住小孩,将他圈在怀里,拍了拍他后背。

怀里的孩子不过三岁,眼眸乌黑剔透,眉眼间依稀带着谢曜卿的模样,却也有她年轻时的影子。

谢曜卿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几本书。

“小东西又乱跑了?”他笑着走到她身旁,将书放下,一手抱过儿子,一手轻轻替她拢起被风吹乱的发丝。

“你总惯着他。”苏慕笙嗔道。

“娘亲也惯着。”谢曜卿低头亲了她一下,“我怎敢不学着惯。”

她微微一笑,眼里没有过往的阴翳,只有如今的安宁与踏实。

她从不曾想过自己还能有这样一个孩子,一段圆满的婚姻。

那段曾让她千疮百孔的岁月,像是一场前尘旧梦,渐渐远去,连梦里都不再重现。

她会梦到谢曜卿,有时是他少年时隔着长街望她的眼神,有时是他抱着她夜雨中奔向医馆的背影。

那是她从前未曾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