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笙却只轻轻一笑,把一勺药递到他唇边:“你为我挡了一剑,我照顾你,天经地义。”

谢曜卿嘴角动了动,似要再说什么,终究咽了下去。

她没有再提摄政王府的事,也没有提那些支离破碎的过往。

她像一场沉静的春雨,润物细无声地走进了谢曜卿的生活。

有一夜,他突发高热,神志不清,冷汗湿透衣衫。

苏慕笙守在他身侧,一夜未合眼,不断更换帕巾降温,直到天色微明,才终于把热退了下去。

她却累得伏在床边睡着了。

谢曜卿醒来时,一睁眼便看见她的脸清瘦、安静,睫毛微颤,唇色淡如初雪。

他怔怔望了许久,轻轻抬手,试图抚上她的发丝,却终究落在了自己胸前。

“慕笙……别再为别人哭了。”他低喃。

这一句,她未曾听见。

可日后,她会记得他的这句话,一辈子。

春日渐盛,谢曜卿的伤也在苏慕笙的照料下渐渐好转。

有一日,她端着一盘切好的雪梨送进书房,他正执笔写字,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肩头,温柔静好。

“侯爷。”她轻声唤他,唇边带着一点笑意。

谢曜卿闻声回头,目光一顿。

她站在春光里,眼角眉梢皆是恬淡柔情,不再是那个满身执念、心如枯井的苏慕笙了。

“叫我曜卿。”

她愣了愣,低头笑了:“曜卿,歇一歇吧。”

他接过雪梨,放下笔,忽而轻声问:“你,还会想起他吗?”

苏慕笙指尖微顿,随即抬眸:“不会了。”

语气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我的执念,已经葬在王府了。”她顿了顿,望向庭院中开得正盛的海棠,“我以为我再也不会爱人,也再不会被人爱了。”

“直到重新遇见了你,你用命救了我,那一刻,我知道自己不是无动于衷的。”

谢曜卿缓缓握住她的手,力道极轻:“慕笙,你不必回应什么,我只想告诉你,从你以苏慕笙的身份从苏沅身体中醒来,我便知我这一生,已无人能代替你。”

她怔住,眼中微光浮动。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这世间若真有迟来的温柔,那一定是他。

不是山盟海誓,也不是轰轰烈烈,而是风雨之中为她点灯的那个人,是她跌入深渊后,用命拉她一把的人。

她没有说话,却没有再抽回手。

谢曜卿心中泛起一阵酸楚,眼里却生出了光。

那一日之后,安国侯府的下人常常看到他们在庭中下棋、在花下听曲、在夜里一同看书。

谢曜卿的伤渐好,苏慕笙的眉眼也逐渐柔和。

他们没有言明心意,却早已在彼此身上,找到了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而他们不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有一双眼,日日夜夜盯着安国侯府的方向,眸中满是破碎的妒意与悔恨……

第二十章

京城今日张灯结彩,十里红妆。

安国侯府门前锣鼓喧天,宾客盈门,世家权贵皆到场祝贺,只为见证那场名动京华的婚礼安安国侯谢曜卿,迎娶义妹苏慕笙。

红轿停于门前,凤冠霞帔的女子款款下轿。

她今日的打扮极尽雍容华贵,身披云锦嫁衣,眉心一抹朱砂,眼神却如止水,不惊不喜。

她看着眼前这座气派非凡的侯府,忽然笑了,笑意清淡。

这是她今生第一次以新娘的身份,踏入一个真正属于她的家。

她终于,不再是他人的影子,不再执着于旧梦残烬中的执念。

而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