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的腿求饶命。
胆子养大了。
是他养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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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过一场,乔婉眠鼻子堵住了,有点喘不上气,只能加重呼吸。
又觉得自己的呼吸在这一片静谧中显得突兀,小心克制着。
心中依旧被方嬷嬷的事拽着,却也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在慢慢发酵。
像是薄雪尚未消融时,地下蠢蠢欲动的种子,一下下扣着少女那一层薄薄的心墙,还不断问:“够暖了吗?请问我可以出来了吗?”
萧越每一点移动,都让她有一种奇怪痒意,身上也发软。
药膏开始发挥作用,从清凉化为灼热。
萧越浓密卷翘的睫毛就在她咫尺处扇动,甚至能感觉到那细小的微风。
他抿着唇,看起来平静至极。
但乔婉眠总觉得有什么压抑着在暗处燃烧,足以让她后背发麻。
苦思半晌,乔婉眠却在别处福至心灵。
她轻声问:“方嬷嬷在桃花饼里下了毒?”
萧越脑中浮现那一桌丰盛早食,神色更黯,嗯了一声,“若我没猜错,桃花酱里掺着院里那棵粉红夹竹桃。”
原来如此……
“大人放心,婢子不会。”乔婉眠严肃道。
萧越抬眸,眼中尽是防备,“什么?”
“若是父兄为西原而、而那个,婢子不会恨你,亦不会叛国,不会人人都同方嬷嬷一样的。”
乔婉眠被司文那既不熟悉也不称职的舅舅算计时,也难过了几日。
推己及人,方嬷嬷与张伯是伴随萧越长大的老人,他虽面上不显,但心中应当也将他们当作至亲。
被全然信赖的人背叛,乔婉眠不敢想他会有多难过。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就解释了萧越为什么帮她擦个药,周身都会汹涌着奇怪的暗流,像随时会啊呜一口将她生吞。
萧越看起来毫无触动,他自然的松开乔婉眠的脖子,背过身清理手上药膏,道:“你要到通风处休息,此药气味呛鼻,会熏到眼睛。”
乔婉眠吸吸鼻子,还好吧?
但这算是萧越的好意,她清脆道:“谢大人提醒。”
萧越没有回应,又去濯手,说话恢复了往日的游刃有余……与毒舌。
他道:“乔应舟有晕血之症,派他去上阵杀敌?是为了让敌军脚下更舒服些?”
乔婉眠:“……”
有道理。
颈间仍有持续的灼热感,手探过去,摸到一条细绳。
只因松松挂在脖子上,一直未被她察觉。
再想起那弹到地上的珠子,瞬间悟了。
方嬷嬷怎么将此物还给她……也是,她没有旁人……
萧越回转身子,看到乔婉眠摸着那根绳子在发呆。
淡青裙角被风吹起,像一层薄雾缠上他的腿,萧越将她抱下桌,道:“走罢。”
小丫鬟乖巧应了一声,而后自以为隐蔽地将那绳子藏进了衣领。
萧越:“……”
总觉得她在侮辱他的脑力。
二人一前一后走着,萧越漫不经心地问:“你不觉得再起战火,会使百姓遭殃?毕竟往事已矣,活着的人才重要。”
乔婉眠脚步一顿,疑惑问:“朝代更迭几百年,西原东西两边都一直是我们的领土,才过去区区二十年,如何就成往事了?归直山东西的百姓,一定还在等着,盛国其他百姓,又怎甘忍受屈辱?若有一日能战,才是菩萨显灵护佑国运。”
萧越投给她一个赞许的目光。
乔老教的不错,满朝文武全都被酒色财气泡软了筋骨,还不如他的小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