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上了楼,并肩立在凭栏处眺望开阳花灯节的盛景。
天地广阔,金乌绚烂,河面上洒着一层细碎金箔,两岸的酒家食肆等不及入夜便亮起各式灯笼。
等到夕阳彻底沉寂时,岸边早已火树银花,灯火绵延若银河坠世。
街上行人如织如流,宝马香车盈道,商贩吆喝朦胧传来。
若是往常,乔婉眠定会被其中热闹引去心神,恨不能同其他女子一样,去鹊桥上扒着栏杆等着看晚些时候富贵人家的游船。
但眼下她紧张到浑身发寒又冒虚汗,根本没心情凑热闹。
她仰头问:“大人,阿兄在何处?朝廷的人又在何处?”
悦奕塔里未点灯烛,乔婉眠只能借着初生的月色与河边十里长灯的光亮看他。
风掠起萧越额角的碎发,长河灯火映在他眼中。
他微微偏头,流露出一股胜券在握的少年意气,“向西三丈处看,那个金甲男儿就是乔祺。至于其他人,若连你都能发现,那还得了?”
有道理。
但好没有安全感,从高处看下去,乔祺一点也不高大健壮,要是出了纰漏可怎么办?
她向萧越凑了凑,问道:“大人现下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要是需要人手的话,能去帮阿兄么?
萧越抱臂,唇角微微翘起,语气是一贯的戏谑:“怎么?这时候又想起关心你家主子了?”
乔婉眠被他戳穿,面颊发烫,她又向萧越靠了靠,狗腿道:“因为大人是最厉害的~”
远处已有百姓开始向河中放灯,一点点亮光随波四散,飘向乔祺附近。
萧越突然压低声音道:“来了。”而后将乔婉眠向后一拽,两个人隐匿在悦奕塔的阴影中。
第32章 秘密
远处人声嘈杂,女子手持花灯,彩衣相映;男子饮酒作乐,笑声朗朗;商贩穿梭,酒旗招展,最是热闹人间景。
守在喧嚣处的金吾卫,还能沾些过节的热闹,但若是像乔祺这般被分到悦奕塔附近的,就只能在沉寂中履行职责。
晦暗中,乔祺单手持戟,身姿笔挺,不动如金刚,只身上金甲偶尔被飘来的花灯点亮一瞬光泽。
有云遮月,他变成一道静默剪影。
月辉重现,一支闪着寒光的箭羽破空而来,直指乔祺。
瞬息之间,地上立起一张盾牌,长箭撞击在盾上,发出金石相击的震耳声响。
乔婉眠的魂儿也跟着被震飞。
对岸又接连射出几支箭,皆被盾牌拦下。
不仅乔祺完好无损,就连那些箭都没在盾上留下一个坑。
萧越拽住不知不觉探出半个身子的乔婉眠,轻声:“别急。”
只见乔祺站起身,将手中的戟重重往地上一戳,昂首向河对面怒喝:“鼠辈!老子早有预料,你们能奈我何?有本事过来跟爷爷单挑!”
见有机可乘,对面还真放来一箭,乔祺眼疾手快举盾挡住,接着骂:“怎么,身上鸟毛都拔没了,游不过来?爷爷我一个人,就能撂翻你们!”
乔婉眠神色复杂地看看地上箭的尾羽,又看向萧越。
这……
她都能想象她敦厚老实的阿兄捧着这几句话,红着脸背诵的样子。
萧越淡笑着摇了摇头。
与他无关,他只是让宋将军教了乔祺军前如何叫阵而已。
不知是不是乔祺的喊话起了作用,一个黑衣人从暗处现身,向乔祺背后袭去 。
乔祺闪身退后躲开,还不忘继续钓鱼:“怎么?就一个孙子敢来?那爷爷就不客气了!”
乔婉眠:“……”
怎么办,似乎有一点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