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乔婉眠误会了,说那些奇怪的话给探子听,他只是按她的戏本子演。
且他是主,她是仆,没必要开口解释什么。
但还是控制不住地看面前委屈到不行的人儿。
少女背对着他,心爱的裙子褶皱凌乱地铺散在地,背后残留的血渍已快要干涸,单薄的肩膀一抖一抖。
脖子上的药混合血水让绸白染了颜色,发髻也已经散乱,出门前头上精心装饰的小干花全部碎在发间,更显得她凄惨可怜。
是什么花来着?
无论是刑讯逼问重犯还是手刃叛徒,对方的鲜血哭嚎都会取悦萧越。
但此刻,乔婉眠发间干花的碎渣成了细小暗器,穿过皮肉扎到肺腑。
萧越心脏有一种陌生而微弱的抽痛感。
乔婉眠被放开后,顾不得疼痛,受惊的兔子般迅速窜到车厢中离萧越最远的位置,这才将口中锦帕取下。
锦帕已被口水、鼻涕和眼泪打湿,她下意识地将其掷到地上,随后又害怕自己这样做会惹萧越生气,便又缩着身子,怯生生地看着他。
萧越瞧着,心尖的奇怪刺痛愈发明显。
他整理好衣袍,道:“别怕,我不会再碰你了。你不知方才车下藏着人监听我们,是也不是?”
乔婉眠迟缓地扭过头,泪眼朦胧地看向萧越。
监听?
萧越唇弯了弯,闲闲倚着软枕,等她自己醒悟。
乔婉眠眼睛越睁越大,颤着手指向萧越:“有人偷听,你还、你还……”她的脸又涨回了海棠果的色泽,胸脯剧烈起伏,“还意图不轨!”
萧越愕然一瞬,越发好奇是什么给了她这样的自信。
“你为何咬定我对你”萧越故意拉长语调,“图、谋、不、轨?”
“你呜还呜狡辩?”乔婉眠又羞又气,“你自己说的,还不承认!”
看她气鼓鼓的样子,萧越竟开始自我怀疑。
他回忆今日他与乔婉眠说的每一句话,仍毫无头绪。
“我说什么?”
“你呜上车前说,要我……要我……”乔婉眠连脖子都染了一层薄粉,那等无耻言论,她委实说不出口。
萧越凝眉回忆,犹豫道:“我说,‘配合我做戏’?”
什么“配合我做戏”!这么快就不认了!
乔婉眠像只炸了毛的小兽,凶巴巴反驳:“胡说!分明是‘陪好我助兴’!”
萧越刚抿一口茶,全呛入了嗓子。
他用手撑着额头,一边呛咳一边大笑,“你自己读读,哪句更通顺。”
乔婉眠再三回味,从盛怒到迷惘,迷惘到心虚,身子一僵。
配合我做戏。
陪好我助兴。 !
乔婉眠吸吸鼻子,眼神呆滞,“……真的?”
萧越笑着睨她一眼:“耳朵没用就割了吧。”
他视线恶劣地下移一瞬又挪走,“再说,眼下看,品行不端的人也不是我。”
乔婉眠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己歪到一侧的领口,一片巍峨白雪中,那颗朱砂痣正好被漏入马车的阳光照到,耀武扬威。
乔婉眠:……
她蔫头耷脑地背过身整理,知道自己又闯祸了。
乔婉眠低头琢磨了半晌,小声问:“什么人在偷听?大人本来是想怎么演……是要装作生气?我、婢子是不是拖累大人了……”
她听错了话,误会了萧越,还……说同意他抱抱,又反悔咬了他一口。
不过,她也好像被萧越欺负了。
那就算,扯平了吧……
看她鼻头红红眼神飘忽的可怜样子,萧越心尖又被捏了一下,“你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