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梦见你……你……”乔婉眠“你”了半天,嗓中似吞了一座大山,什么都说不出来,惟有空流泪。
青年拭去她颊边泪痕,缓声:“但说无妨,至多一个‘死’字,我不怕。”
乔婉眠再沉浸入那绝望战场,将一切能回忆起的细节讲给萧越,包括齐太子那华而不实的盔甲。
“我想为你们收尸,都无能为力……”乔婉眠趴在萧越怀里,泣不成声。
泪被青年温柔拭去,乔婉眠忽然一僵,“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放过文辞!”她抓皱萧越衣襟,愤恨道,“幸亏鬼手已被降伏!”
博山炉吐出青烟袅袅,模糊萧越唇角几不可察的扬起。
她终于不再惦记那竖子了。
他执起她冰凉的双手,平静道:“可惜鬼手已遁。”
“什么?!”少女霍然起身,萧越顺势坐到她的圈椅上,铁臂一揽便将人锢在膝头:“莫急,我给了他条更顺畅的路,他们不会与我为敌。他们师徒只是没人性,但不是傻。”
萧越将下巴搁在少女头顶上,享受难得的亲近。
“你……”乔婉眠羞恼间,瞥见他未粘血污的轮廓,千言万语都化作酸涩:“你别…”
她在拒绝不下去。
本已缓过来些,梦又提醒她不要沉溺前世,珍惜眼前人。
她不想守着前世的伤痛在遗憾中了却残生。
不再拒绝爱人的怀抱后,凭空多了许多勇气,干趁势给萧越讲启束。
萧越听完后表情复杂,对乔婉眠道:“以后,对他好些罢……”
乔婉眠想起老启束说的话就头皮发凉,认真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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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后温热气息缠绕,萧越嗓音发哑:“眠眠,原谅我,委屈你了。”
“谁原谅你了!”她脱水锦鲤般挣起来,见他鸦青睫羽投出落寞阴影,心中一软,坐了回去。
萧越从衣襟中掏出寸许长的雕花木筒,“萧”字龙飞凤舞压着端秀的“乔”,玉竹般的指节轻敲机关榫卯,无端惑人。
他手指按下,抽出那画慢慢展开,慢条斯理:“你盛夏求我,我帮你解了司文之难。如今已近隆冬,我亦因纸生惑,还望小姐相告。”
乔婉眠点点头。
萧越声音苦涩难抑:“这画只是你的梦?”
少女眼神飘忽着望向窗外,最终还是老实回答,“梦里今年十二月初三,大人娶了我的牌位……正好司文欺人太甚,我就求你试试……”
“牌位?”萧越指腹摩挲着桂枝木筒上纠缠的姓氏,“何必画下来?”
乔婉眠憨厚一笑,“事关生死,我怕忘了嘛……”
萧越险些一口气没顺过来。
生死大事,为何会忘?
他扭头看了半晌天际悠悠白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知道先皇驾崩的消息吗?”
少女道:“齐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那些我自有应对。”青年耷拉着眼皮,唇角下撇如弯弓,一脸委屈,接着道:“我多次对你说过,有些事要等时机到了再与你说。现下时机已到。”
“可你既已无心于我,我也多说无益。”
乔婉眠瞥了眼自己环在他颈间的手臂,暗叹这厮倒会做戏。
奈何实在好奇,又自知说不出漂亮话哄他,干脆搂住他肩膀,“啵”一口亲在萧越颊侧。
“这样总行了吧?”
唇刚离脸,萧越骤然扣住纤腰将人翻转,乔婉眠步摇晃动间已成了跨坐姿态。
玄色衣袍与杏色罗裙暧昧纠缠。
男子一手滚烫掌心烙着少女温软腰窝,一手拇指抵着跳动的颈脉。
她的唇看起来那样粉,那样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