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眠抬头,只在机关闭合前瞥见萧越最后一线身影。
“好啊你!又装病!”小老头指着萧越跳脚,“早料你小子有诈!”
“终于正式见面了,鬼手老前辈。”萧越不吭不卑,按剑挺立于车顶。
鬼手诧异,“你如何知晓?”
萧越垂眸睨他一眼,朗声道:“辛苦诸位,萧某无恙,只是迫不得已称病。林之死有余辜,我亦未遭天谴,顶轮教不过是群骗子。他也非‘二文仙师’。‘二文’合为‘齐’,他乃齐国素有‘鬼手’之称的池亦行。‘顶轮教’是齐人杜撰出来削弱大盛的邪。教。”
声音穿透刀剑相击之音,直抵宁城百姓心底。
“你们大可问交手的百姓,林之是忠是奸。”萧越继续道。
百姓动作都慢下来。
“兄弟别打了,我是宿城的,刚靠着大人逃出奇狗黑矿……”
“大人没事?那咱停吧,我真累了。来,给你讲讲林之那畜牲……”
萧越抽空回头看乔婉眠。
鬼手长刀忽地朝萧越脑后疾劈而下,乔婉眠刚瞥见丝虚影,还没来得及有反应,萧越已闪身避开。
一切仅在瞬息之间。
萧越回头讥讽:“前辈忒不爱惜名声,频出阴招。”
鬼手阴森一笑:“呀,被发现了。你也不遑多让,够能装的。来吧小子,老夫特地来取你性命,自不会白跑一趟,你我换个地方较量。”
“好啊。”
鬼手跃上前车顶,萧越紧随其后。
他转身,踩着断裂木桩往无人处掠去,边行边回头问:“你如何知晓老夫身份?”
却见萧越竟越过人群,一剑挥向另一顶轿子,“我倒要看看,这里还藏着什么妖魔鬼怪。”
白绸纷纷扬扬落地。
轿中端坐着一位老者,身着干练白色短打,银枪横膝,枪尖寒芒一点。
他目光如炬,威严扫视众人,最终定格在萧越身上。
林如海长眉倒竖,短须花白,不紧不慢地提起长枪,“竖子猖狂!”怒喝同时,“铛”一声响,林老将军枪尾顿地,撑到萧越所立木桩旁,以雷霆之势扫出一枪。
萧越足尖轻点,呼吸间便退至三丈外松枝上。
他半笑不笑地嘴欠:“林老将军的破阵枪法,晚辈七岁便习得了。”
众人为萧越脱险松口气后,才一片哗然。
林老将军竟在齐国邪。教的轿里?刺杀朝廷监察御史?
萧越笑着退后几步,“林老将军,晚辈是听您名字长大的,今日终于得一见。请赐教。”
“狂妄!老夫本只想看着你死再接回吾儿。既开口,便喂尔两招。”
萧越又朝鬼手勾勾手,很是猖狂,“这不是比试的地方。二位若敢一起来,我就说你和那小质子是怎么露馅的。”说罢,身形一闪,如燕子掠水般飞身而去。
“不知天高地厚!你既自愿,别怪我们二打一!”两个暴躁老头被他激怒,骂骂咧咧追着去。
其余人依旧在原地搏杀,高手负责决一死战,他们只管打群架。
泥血顺着山路蜿蜒,地上横陈穿着各种服装的尸体,打远看,就像平原上盖了层红底百家被。
乔婉眠忧心忡忡地看着三道身影隐入云霭,听不见耳边金戈铮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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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云郁郁,苍山叠嶂,萧越纵身,衣袂翻飞间稳稳落在一处废弃矿坑的坑底。
他懒散回头,嘴角噙着笑:“两位前辈,此处风水甚佳。”
鬼手落下,急得揪住稀疏白胡,“快说,说完送你上路。”
萧越寻了块青石坐下,“既然前辈想知道,我便从头道来。”